蘇雪兒花了一刻鐘,才來到戒律所。
雄偉的戒律所,就像中古世紀的哥特風格建築。
推開戒律所的門,便有一條直道通向遠處高高台階上的寶座。
寶座上,是一具耷拉著腦袋的乾屍。
這具乾屍身披血色長袍,斜靠在寶座上,一動不動。
鮮血如江河一般,在他背後形成壯觀景象。
血河霸占了乾屍身後所有的空間,填滿了從地麵至天花板的整片虛空。
洶湧的血流無聲奔湧,互相拍擊,飛濺。
整條血河淩空奔流,從不落地。
一個人,背後帶著一條血河。
這便是學院的傳說人物。
血袍魔主,學院的戒律長。
在道路的兩旁,分彆立著數十座人物雕像。
這些雕像姿態各異,給人以莊嚴肅穆之感。
幾名身穿長袍的女子站在直道中央,一動不動,大氣都不敢出。
她們看見蘇雪兒進來,頓時抬頭望她,眼神中充滿得意。
兩排盔甲單膝跪地,稟報道:“戒律長,七位長老,人已經帶到。”
寶座上的乾屍抬起腦袋,道:“退下吧。”
“是。”
盔甲們站起來微微鞠躬,轉身退出戒律所。
“蘇雪兒。”
血袍魔主靠著椅背,用沙啞的聲音問道:“你犯了死罪,現在還有什麼可以申辯的?”
蘇雪兒望著對方,大大方方的行了禮。
她說道:“戒律長大人,我連自己的罪行是什麼都不知道。”
血袍魔主道:“私藏邪法之術。”
蘇雪兒笑起來,道:“邪法?我從未聽聞過什麼邪法。”
“可是有人看到你在邪法冊子。”血袍魔主道。
“那就請她站出來,跟我對質。”蘇雪兒道。
血袍魔主見她如此自信,語氣便緩和下來,道:“你們幾個,有什麼可以說的?”
站在道路中央的幾名女孩互相看了一眼。
“有一天晚上休息的時候,我看見她拿著一本小冊子,看的專注,連我靠近都沒發覺。”一名女孩道。
另一名女孩道:“她翻那小冊子之時,我偶然看見了其中一句話。”
“什麼話?”魔主問道。
“修行之境,分為數層,首為煉氣,而後築基。”女孩答道。
突然,道路兩旁的數十座雕像之中,有七座雕像陸續開口發出聲音:
“邪法!”
“邪法!”
“邪法!”
“邪法!”
“邪法!”
“邪法!”
“邪法!”
血袍魔主的聲音淩厲起來:“蘇雪兒,修習邪法是死罪,你可還有什麼話說?”
一把鏽跡斑斑的長刀浮現在半空,不住顫動。
無數道哀嚎聲,從長刀上響起。
女孩們互相望了望,均看到對方眼中的興奮。
這個活著抵達霧島的家夥,就要死了。
她們又望向蘇雪兒,想欣賞對方臨死前的驚恐表情。
蘇雪兒卻微微一笑,平靜說道:“有一天晚上休息的時候,我看見她們拿著一個小冊子翻看,裡麵有一句話——修行之境,分為數層,首為煉氣,而後築基。。”
“她們估計是害怕我來告狀,所以搶先一步,告到諸位長老們麵前。”
那幾位女孩七嘴八舌道:“你胡說!”
“放屁!”
“明明是你!”
蘇雪兒雙手背在背後,悠悠道:“事實如此。”
血袍魔主略一沉默。
看來,有人拿自己不當回事,居然敢到戒律所來蒙騙自己和七位導師。
他發出一陣陰惻惻的笑聲,道:“誰敢愚弄我們,代價就不隻是重罪了。”
他伸出手,在寶座上摸起一張卷軸。
血色卷軸。
“蘇雪兒,不許反抗。”
血袍魔主說完,卷軸撲騰騰燃起一道血光。
卷軸燒毀,卻又散成數道血影,繞著蘇雪兒轉了一轉,飛回寶座上。
血袍魔主的手中,出現了一本小冊子。
“在你的休息間,一處新修的暗格中,放著這樣一本冊子。”血袍魔主道。
“就是這一本!”一名女孩尖聲道。
蘇雪兒卻沉默著沒說話。
血袍魔主將那本小冊子抓起來,拿在手中翻看。
它的聲音忽然變輕柔:“沒錯,蘇雪兒的父母喪生於那次戰爭,為了學院付出生命。”
“這本冊子,是她母親當年的課堂筆記。”
“我記得那個姑娘——她是個聰明的學生,讓我來仔細看看……”
“找到了,是這堂課,關於諸界魂力本源的內容。”
“當時確實是由我授課,這筆記上寫著我對世界本源的理解和看法,她竟然全記下來了。”
血袍魔主的聲音有了一絲絲溫度。
“還有她的提問和我的解答,恩,是的,我一般都是這樣解答的……”
“真是個好學生。”
血袍魔主無比感慨的合上小冊子,望向蘇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