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山再次說出乾掉王紅刀的話,趙五錘卻沒有再暴跳如雷。
趙五錘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臉上的激動和憤怒統統消失,原本激昂的情緒揮之一空。
他用一種深沉的目光望著顧青山。
——他就像變成了另一個人。
“映眉,你覺得我們該怎麼辦?”趙五錘低聲問道。
葉映眉苦澀的笑了笑。
“都到了這個地步,你我估計等不到他斷氣的那一天。”她說道。
“那我們可以考慮讓齊焰加入了。”趙五錘道。
“是的,畢竟他手上有新世界。”
“你先說吧。”
“好。”
兩人商量完畢,一齊望向顧青山。
顧青山眉頭緊皺,不知兩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葉映眉遲疑道:“齊焰……”
她略略撥開衣領,讓香肩露出來。
雪白的肌膚上,青一塊紫一塊。
但這不是重點。
葉映眉的皮膚表麵,印滿了黑色的符文。
這些符文扭動著,跳躍著,就像是活的一樣,看上去觸目驚心。
符文組合起來,在葉映眉身體表麵形成一道散發著磅礴力量的枷鎖。
顧青山麵色微變。
“這樣嚴密的禁製……不對,你是太虛境修士,誰能給你下禁製?”顧青山問道。
葉映眉澀聲道:“你覺得誰能做得到?”
顧青山停了數息。
“原來如此。”
他長長歎息道。
葉映眉臉上一直帶著的溫和表情消失。
她就那麼靜靜的坐在那裡,整個人平靜的可怕。
“很早以前,那時我還是金丹修士,師尊從那時開始就在我身上下了禁製,一旦我反抗他的任何意誌,他就會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些年,每一次我突破修為,王紅刀都會加強我身上的禁製。”
“所以我從金丹期開始,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自由,什麼都要聽他的。”
葉映眉說著,慢慢將衣服穿好。
她低聲道:“我對上王紅刀,根本沒有辦法出手。”
顧青山默默聽著,忽然覺得胸口有些煩悶。
征戰殺伐了兩輩子,顧青山可以說自己見識過形形色色的敵人。
但王紅刀這樣令人作嘔的敵人,很少見。
“算了,映眉姐,你就不出手了。”
顧青山望向趙五錘,道:“既然如此,那還是我們兩個——”
趙五錘搖頭道:“我身體裡有八十一條魔蟲,隻有我對他有絲毫惡念,他隨時可以讓我立刻死掉。”
趙五錘麵上多了些悲涼:“我會變成一具太虛境的僵屍,成為他最忠實的打手。”
“原來如此。”
顧青山衝兩人略一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兩人的處境。
這一刻,他確實明白過來,這兩名太虛境修士為什麼願意對自己敞露心扉。
因為隻要去了新世界,王紅刀就算想再控製他們,也無法做到了。
世界與世界之前的法則不同,又互有防護屏障。
當雙方身處兩個世界,王紅刀根本無法感應到葉映眉身上的禁製,也無法控製趙五錘身上的魔蟲。
這就像許多宗門都有的引魂燈一樣。
一旦修士離開這個世界,它立刻就會熄滅,就仿佛修士死掉了一樣。
隔著兩個世界,引魂燈根本無法探知身在另一個世界的修士,到底是什麼狀況。
所以新世界這樣的存在,是葉映眉和趙五錘的唯一生機。
這是他們唯一能擺脫王紅刀控製的機會。
若非如此,這兩名太虛境的大修士根本不會這麼好說話。
可是他們卻無法出手。
如今的局麵,該如何處理?
顧青山端起靈茶,輕輕抿了一口。
那張薄如蟬翼的羅刹女麵具,依然擺在手邊。
顧青山望向麵具。
這張麵具由最純粹的極品靈玉製成。
在神念的掃視下,能看到麵具內的每一個細節和靈玉質體。
這確實隻是一張麵具。
白狐將麵具交給自己之時,趙五錘和葉映眉都放出神念,掃了一遍。
自己也用神念細細的檢查了一遍。
麵具沒有做手腳,也沒有任何問題。
可羅刹女給自己這個麵具,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