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舍並非是一件小事。
它是對於世界規則的暴力破壞,會更改整個世界無數人的命運線,所造成的深遠影響,一般人連想像都無法想象。
顧青山平靜問道:“千掌門,您把這些告訴我,是想說什麼?”
千山夜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蕭瑟。
“我的本意是,王紅刀一旦動用此玉簡,我會立刻發動奪舍。”
“隻要王紅刀觸摸這枚玉簡,我就進入他神魂,潛藏下來,等他與敵人爭鬥之時,再發動奪舍,與他同歸於儘。”
“如果他隻是將玉簡賜予某個弟子,我會奪舍那個弟子。”
“一旦成為那名弟子,我就會一步步修行、變強,同時在暗地裡觀察王紅刀的一舉一動,從中找出他的弱點。”
“等到有一天,我覺得有把握了,便會找機會刺殺他,為我自己報仇血恨。”
顧青山長歎一聲。
千山夜,刀劍雙絕,一代風流人物。
在這個世界的曆史上,如此一位頂尖的人物,心機手段一樣不缺,卻被自己徒弟暗害至死。
——那個三百年從無紕漏的徒弟。
換做自己是千山夜,恐怕也無法對此釋懷。
顧青山道:“閣下忍辱負重,計謀也不錯,但似乎卻沒成功。”
“是的,王紅刀做賊心虛,並且生性多疑,雖然找到了這枚玉簡,卻不敢修習。”
千山夜麵上露出一絲不可思議:“他夢寐以求的劍訣已經到手,但他卻懷疑玉簡有問題,生怕被我布置的手段暗害,所以他竟然能忍住,一千年都未動此玉簡。”
“他隻是憑借偷襲殺了你,”顧青山道:“他知道你的手段無窮,所以不敢嘗試。”
“是的,一直以來的局麵就是,他既舍不得毀掉此玉簡,也不敢碰此玉簡。”
千山夜歎息道:“他也從不把這劍訣賜予他的弟子,後來我才知道,他連自己的弟子都信不過,在弟子身上統統下了禁製。”
“看來他心中有鬼,害怕徒弟像他一樣,行暗害師父之事。”顧青山道。
“所以玉簡一直被封存在此,我也一直沒有機會動手。”千山夜道。
“那你現在找我想做什麼?奪舍?”
“不,你我無冤無仇,況且你也不是他的徒弟。”千山夜道。
他繼續道:“千年以來,我已經到了極限,無法再等下去了。”
一招手,玉簡落入他手中。
“我感應到了你身上的劍意,你也是一名劍修吧。”
“是的。”
“請你向天地發誓,等自己足夠強大,就殺掉王紅刀。”
“這是交易?”
“是的,如果你發誓,我就傳你一門劍訣。”
千山夜頓了頓,繼續說下去。
“我觀你的劍意,純粹而決意無雙,倒是適合我所創的劍術,隻要你——”
千山夜還欲再說,卻聽顧青山口中蹦出一句話。
“我發誓,我會殺掉王紅刀。”
天地間,無形之氣紋陣陣浮動,籠罩在顧青山周身。
千山夜怔住。
這小子,為何如此乾脆?
“這個誓言可不是兒戲,對於修士來說,違反的話,後果會很嚴重。”千山夜認真道。
“我知道,我早就發過一次誓,要殺掉這個人。”顧青山道。
“為何?”
“他殺了我父親,我父親是這一代的掌門。”
“為什麼他要這樣做?”
“我父親即將突破玄靈境,而王紅刀身上的傷一直沒好,他們是死敵。”
顧青山索性把自己和王紅刀兩位徒弟的結盟也說了。
千山夜一時陷入沉吟。
麵前的這位劍修,身邊有兩名千劫境的美人作為侍女,在宗門之中的身份自是不一般。
很可能就像他自己說的,他是這一代斬威堂的堂主。
最重要的是,這位劍修有殺王紅刀的天地誓約在身。
天地誓約,是做不了假的。
此人必定要去殺王紅刀,說謊騙人根本沒有意義。
更何況此人的父親是當代掌門,也被王紅刀暗害。
假如是這樣的話,將劍訣托付給此人,是再好不過的結局。
三位堂主,應該都是太虛境修士才對。
如此一來,三名太虛修士想要暗算一名重傷的玄靈境修士,是有可能的。
千山夜終於歎息道:“王紅刀啊王紅刀,當年你暗算於我,現在輪到你被自己的徒弟聯合彆人暗算!”
“這真是因果報應!”
說著說著,千山夜忍不住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