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
風雪連天。
顧青山憑空顯出身形。
隻見地上擺著一套陳舊的製式鱗甲,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顧青山蹲在冰冷的石磚上,望向瞭望台外。
崇山峻嶺之間,零星的烽火正在徐徐熄滅,唯剩一股黑煙在風中杳杳升起,與夜空渾然一色。
天地間,唯有呼嘯的風聲。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隨風傳來,又迅速遠去。
吼——
緊接著似乎有人在慘呼,但顧青山放出神念去探查,卻又一無所獲。
——看來距離自己所在的位置太遠。
顧青山隻好放棄。
虛空忽然一動。
一枚玉牌落在顧青山麵前。
顧青山神念透入玉牌,很快明白了一切。
——每個渡劫的修行者在進入須彌山之時,須彌山法則就會自動生成一枚玉牌,賜予渡劫人。
渡劫人獲得玉牌,就在須彌山之中擁有了一個身份,同時也知道了一些簡單情況。
烽火在黃昏時分就已點燃。
兩刻鐘前,前線全麵潰敗。
這樣的情形下,瞭望台已經失去了作用。
撤退的命令終於發了出來。
顧青山是瞭望台的看守,軍職為伍長,本應死守瞭望台,無命令不得離開。
——但現在命令已下,他可以逃了。
顧青山接收完所有信息,默默的歎了口氣。
被提取了“大花貓”的名格,然後自己就被扔到了這裡。
這待遇簡直不能跟其他修行者比。
——貓怎麼了,貓就沒有貓權麼?
顧青山忽有所覺,在虛空中一抓,抓出一麵七彩之盾。
盾牌輕鳴一聲,漸漸斂去所有光彩。
戰神界麵上冒出來一行字:
“眾生守護者之盾的‘深淵契咒’被禁絕。”
“請注意,從現在開始,你將無法在須彌山中使用‘深淵契咒’的力量。”
顧青山忍不住道:“為什麼?”
戰神界麵道:“在須彌山劫與自在天王劫之中,修行者必須麵對自身身份的真正秘密,所以須彌神山禁絕了深淵陣營的召喚之法,使其無法參與其中。”
“身份的秘密?那是什麼?”顧青山追問。
“關於這個問題,你需要自己去探索。”戰神界麵道。
四百魂力被劃走。
顧青山皺皺眉,默默將眾生守護者之盾收入虛空。
也罷,無法召喚深淵怪物,至少盾牌的防禦之力沒有被剝奪。
遠方忽然傳來陣陣獸吼。
風更刺骨。
顧青山望向瞭望台內。
一片淩亂。
其他人都已匆忙離去,隻剩下了他自己。
顧青山就不再猶豫,將地上的陳舊鱗甲撿起來,套在身上。
——有件甲衣在身,總比什麼都沒有好。
戰神界麵上頓時冒出來一行螢火小字:
“你獲得了前線士兵戰甲(陳舊,半破損)。”
“前線士兵戰甲:這是一件普通戰甲,能在一定程度上防禦冷兵器的攻擊。”
顧青山伸手將地劍握住,身形一動,朝著黑暗中飛掠而去。
……
黑暗。
寒冷。
整個世界被雪覆蓋。
顧青山獨自在荒涼的大地上飛掠。
現在是戰時,又剛吃了敗仗,他就提起了幾分小心,沒有直接從天上飛。
——可是到底怎麼吃的敗仗,敵人又是誰,己方人員都在哪兒,這些問題全都沒有答案。
玉牌隻給了一個身份和最基本的說明,其他的什麼也沒說。
顧青山一邊飛馳,一邊望向四周。
風雪太甚,沿途不見一個活物。
“地劍。”顧青山低聲道。
“我在。”
“你有沒有感覺到,這個世界似乎與我們以往走過的那些世界都不同?”
“……沒有啊。”地劍回答道。
顧青山揮動地劍,朝大地狠狠斬了一下。
嘭!
一聲沉悶的響聲。
大地被斬開了一個小小的土坑。
“這下感覺到了,”地劍說,“世界的本源法則超乎想象的強大,所以我無法斬碎這個世界。”
換做以往,顧青山這樣一斬,大地必然已經轟然裂開。
顧青山道:“是的,據說須彌山上的世界都快毀滅了,可是我們腳下的世界卻依然如此穩固,這未免有些奇怪……”
他突然停住腳步。
等了一息。
前方的黑暗中突然響起一道警惕的喝問:
“來者何人?”
顧青山抱拳道:“在下西南第十五前線瞭望台伍長,顧青山,奉命撤離。”
那聲音又問:“我知道那個瞭望台,可是為什麼隻有你一個人?你的同袍們呢?”
顧青山道:“在下是負責斷後的,至於他們,想必已經跟上大部隊,撤出了這一片區域。”
忽然另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響起:“他說的是真的,他們那瞭望台的人都走了,我親眼看見他們去了後方。”
之前那聲音便鬆弛下來,說道:“原來如此。”
——身為長官,還獨自負責斷後,這樣的做法自然是讓人尊敬的。
隻見黑暗掀開一角,露出裡麵的火光。
兩名身穿皮甲的修士小心警惕的東張西望。
“快來,顧伍長。”
一名身背長弓的修士招手道。
顧青山打量一番。
顯然,這兩人是斥候,專門負責打探情報。
顧青山走過去,鑽入法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