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的念頭,荒謬的做法。
接下來幾天,慕靳裴沒打擾季星遙,直到出發那早,他去畫室接上季星遙趕往機場。
他們的情人節之旅開始。
儲征留在北京處理工作,還要參加許睿的婚禮,此番沒同行。
季星遙這會兒才知道他們要去50號公路自駕,那種迫切和期待不亞於對自己作品的期待。
她問慕靳裴:“你自己開車嗎?”
“嗯。”慕靳裴:“全程我都自己開,你坐副駕。”
冬季的50號公路更顯蒼涼寂寞,特彆是經過無人區戈壁灘時,一眼望不到頭的枯草,沒有丁點生機。
半天也遇不到一輛車。
遠處,白雲低浮,碧空幽藍如洗。襯得這條路更孤單。
季星遙靠在車窗上,感受著這份荒涼孤寂,還有發動機的轟鳴。她不知道慕靳裴要帶她去哪,是這樣一直開下去,還是中途找個小鎮歇腳。
就這樣開下去也不錯。
偶爾,她會側臉看一眼慕靳裴,他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開車上,她沒打擾他,轉過來繼續看窗外。
兩旁的景呼嘯而過。
也不是什麼美景,不是枯草就是砂礫石子。
一切都是蕭瑟的樣子,看不到希望。
她猜想著慕靳裴的心裡是不是就如這條公路和兩旁的隔壁,荒無人煙,像座孤島,他走不出去,彆人也走不進來。
慢慢地,她感覺車速降了下來。
慕靳裴把車靠邊停,“累不累?”
季星遙搖頭,兩三個小時坐下來一點感覺都沒有。
“下車,當我模特。”慕靳裴把安全帶解開。
季星遙:“你要拍照?”
“畫畫。”
慕靳裴推門下去,後麵隨行人員的車也依次靠邊停。
季星遙隨之下車,路邊有個廢棄的休息站,長椅經過累年的風雨侵蝕早就掉了漆,椅腿有些腐爛。
椅子旁還豎了一個路牌,上麵的字跡已經模糊。
她彎腰撿了幾顆小石子玩。
慕靳裴從後備箱拿出畫板和繪畫工具。
“你要在這個地方畫?”
“嗯。”
慕靳裴挑選好角度,固定畫板和畫布,季星遙過來幫忙,把其他所需工具都拿出來擺好。
他讓她看這條路,往遠處看,“這段被稱為孤獨之路,傍晚好看。”
季星遙望著這條筆直的公路,好像一直走就能走進人心裡。
她不知道下一個轉彎在哪,或許路途中就有轉彎,可給人的錯覺就是它一直這麼筆直,隻要沿著它走就能找到出路,也不會迷路。
長椅上落滿了灰,慕靳裴用濕抹布把長椅擦乾淨,又墊了一條褐色毛毯,他喊季星遙:“過來了。”
季星遙:“真要畫我?”“不然?”
“叫什麼名?”
“沒想好。”
季星遙在長椅上坐下,用手晃了晃椅背,“確定這椅子能撐得住我?彆畫一半椅子壞了我跌下去。”
慕靳裴:“撐得住。”
季星遙懶懶的靠在椅子裡,“對我的表情和肢體動作有沒有什麼特彆要求?”
“自然就行。”
下一秒,季星遙脫了鞋子,兩腳放在長椅上,尋個舒適的姿勢,撐著下巴開始小憩。
慕靳裴決定就畫這一幕。
四個多小過去,這幅畫收尾。
季星遙舒展腰背,夕陽漸漸西下,漫天霞光,美得不可思議。她還想著慕靳裴說這段路傍晚好看。她轉身看去。
這條路在夕陽下被暈染了一層淡淡的金黃色的光,路另一端天地相接,路穿進了雲層,仿佛那就是世界儘頭。
慕靳裴讓人把畫板收了,他回到車裡把戒指放到口袋裡。
季星遙還在欣賞日落,這是她喜歡的景。
“遙遙。”
“嗯。”季星遙漫不經心應了聲,視線一直落在西半邊天。
“喝不喝水?”
“不渴。”
慕靳裴自己喝了半杯,走過來把她外套拉鏈拉上,傍晚的溫度比中午那會兒低了好幾度。
季星遙忽然側臉問他:“這條路上是不是就這兒看日落最美?”
慕靳裴:“應該吧。”
季星遙沒再追問,不是應該,是肯定。他停在這裡給她畫畫就是陪她等一天的日落。
她喜歡日落,可以牽手到地老天荒。
慕靳裴低頭親著她的唇,“情人節快樂。”
季星遙順勢環住他脖子,她今天很滿足很知足,也真的快樂,“剛才那幅畫就是給我的情人節禮物?”
“不是。”慕靳裴把她手拿下來,退後半步,單膝而跪。
季星遙愣怔,她明白男人單膝下跪的動作意味什麼,可還是不敢置信。他們凝視對方,眼裡容不下一絲彆的。
慕靳裴握住她的左手,無意識的反複揉搓了幾下,力道有點大,不過季星遙也不覺得疼。
這場求婚,與他而言,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他有那麼多承諾想給她,可最後終究無法兌現。
他這輩子所有的運氣都用來遇到她,沒有那個福氣陪她老去。他不知道能陪她多久,多希望像這條公路一樣,無止儘沒終點。哪怕有終點,那路儘頭也是他跟她的家。
可現實裡他沒有那樣的好運,他現在擁有的也會慢慢全部失去。
慕靳裴凝望她:“遙遙,我愛你,所有。”
“這輩子我隻愛你一人,不管什麼時候,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後,隻要你一個電話,不管我在哪我都會趕到你身邊。”
“遙遙,嫁給我吧。”
季星遙沙啞著聲音,“等二十年後都老夫老妻了,我的電話還會那麼管用?你不管在哪出差,我隻要一個電話你就會回來陪我?”
慕靳裴喉嚨發澀,什麼都說出不,用力點點頭。
在季星遙這裡,隻要他一直牽著她的手,就什麼都夠了,她把無名指伸給他,慕靳裴小心翼翼把戒指給她戴上,他隨即起身把她抱起來親吻。
戈壁灘的落日,一年最美的時候。,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