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表姐,咱們談的可是見不得人的事情,自然是關了門的好。”白明珠幽幽的說著。
“怎麼就見不得人了?明珠,不要胡言!”惠安公主隻覺頭疼,要是知道這孩子口無遮攔,她絕對不會帶她一起過來的!
“身為皇後,卻要求母親將您嫡出的女兒,皇朝的郡主,嫁給他人做妾。這難道是見得人?知道的,是皇後娘娘一心為了長安表姐。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張子惜,是什麼藩國皇子呢。
竟能得了如此厚愛。”
白明珠言語嘲諷。
“明珠,跪下!”惠安公主整個人都不好了,連忙嗬斥。
白明珠卻是一動都不動。
“明珠你瘋了不成?連娘的話都不聽?”惠安公主瞪大了鳳目,望著自己這女兒,隻覺得有些看不真切。
“女兒聽您的話,然後,嫁給張子惜做妾嗎?”白明珠反問。
“你亂說什麼?”惠安公主低聲,她自然是不願意女兒嫁給張子惜做妾的。若是讓女兒做妾,那日後外人會如何看她?隻怕是出門都要被戳脊梁骨的。
“明珠,你年紀還小,自然是不懂得其中的好處。日後你同長安一起嫁給張子惜,有你們兩人在,他如何再敢娶妾?隻你們姐妹兩個。
到時候,豈不是自在?”
皇後柔聲說道。
“皇後娘娘,張子惜娶長安姐姐,便是尚公主,本就不可娶妾。”白明珠道。
“誰說不可?你瞧瞧?之前你母親……”
“皇後娘娘!”
惠安公主是最聽不得白明珠的父親的,麵色也沉了下來。
“你瞧?也是本宮胡說了。”皇後失笑,搖搖頭:“既然惠安你不願意,那麼……”
“皇後娘娘,我沒有不願意,隻是明珠同長安一起嫁給張子惜,隻怕是皇上不會允諾。”惠安公主冷聲說道。
白明珠心中一沉。
“這有什麼?隻要明珠自己去求皇上,讓皇上相信……”
“你要讓朕相信什麼?”
門猛地被一腳踹開。
皇後臉色大變,看見門口站著的人,臉色蒼白如紙:“皇上?臣妾參見皇上,皇上您怎的來了臣妾這鳳鳴宮來了?”
皇後慌亂的說道。
“兒臣給父皇請安。”長安公主也忙跪了下來。
惠安公主隻起身拉著白明珠一起,跪在了地上。
“拜見皇兄。”
“明珠給皇上請安。”
白明珠的聲音夾雜著一絲委屈。
皇帝冷冷的看著這她們:“都起來吧,皇後跪著。”
“皇上?”皇後難以置信的望著他。
“怎麼?皇後覺得自己不該跪?”皇帝冷聲。
皇後隻硬著頭皮道:“臣妾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還請皇上……”
“請朕如何?若不是朕今兒念著你昨日剛失了孩子,想要來看看你,隻怕是過會兒,朕的好外甥女就要去禦書房裡求朕給她也賜婚,送到張家做妾了吧?”
皇帝不善的問道。
“皇上恕罪,臣妾,臣妾隻是太心疼長安……”
“心疼長安?那就不心疼明珠?”皇帝大怒,一把將皇後茶幾上的茶杯砸到了她的身邊去。
皇後嚇得噤了聲。
“父皇,都是兒臣的錯,是兒臣不想自己一個人嫁給張公子,所以才求母後的。明珠,明珠與兒臣一向交好,所以,所以這件事情。”
“皇上,明珠不想嫁給張公子。”
白明珠打斷了長安公主的話。
皇帝的麵色就更是陰沉了。
“明珠!不要再說了。”惠安公主心中鬆了口氣,可想到如是再說下去,隻怕是皇上就要懲罰皇後,這卻是不妥的。
“皇姐怎麼就不讓明珠說?朕剛剛在外麵,聽的真切,皇後要將明珠下嫁給張家的兒子做妾。朕也很好奇,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值得朕的公主,和朕的外甥女一同嫁給他?”
皇帝冷聲。
皇後臉色已經白的不能更白了,豆大的汗珠不斷的落下。
“皇上,臣妾,臣妾知錯。”
“知錯?”皇帝冷哼了一聲:“若是朕不來,隻怕你也不會知錯吧?”
“還請皇上看在臣妾一片心思都為了長安的份兒上,不要怪罪臣妾。”皇後低著頭,不敢去看皇帝的臉色。
“請父皇饒恕母後。”長安公主也連忙哀求。
“皇上,今日之事也是皇後娘娘愛子心切,便饒恕了她吧。”惠安公主也請求道。
皇帝聽著,麵色更差了。再看白明珠,隻見他這侄女,眼淚在眼圈的樣子,煞是可憐。便更是惱怒:“皇後知道愛子心切,朕怎麼就不見皇姐你愛子?明珠莫非不是你的女兒?”
“明珠自然是我的女兒,可……”
“皇帝舅舅,請您給明珠做主。”白明珠見火候差不多了,直接撲到了皇帝的懷中去,大哭了起來。
白明珠自打那年明珠郡主給了她貴女手冊之後,便從未如此失態的哭過。更不要說是在皇帝麵前了。
皇上被白明珠哭的都是一愣。
隨即更是憤怒。
“明珠莫哭,有什麼冤屈,隻管與朕說來。”皇帝說著,將人從他懷裡推了出來。
白明珠紅著眼,跪在了地上:“皇上,明珠自請離了公主府,回自己的郡主府去生活。”
“明珠!”惠安公主慌了。她這是在胡說什麼?離開公主府?那郡主府,哪裡會有她的公主府這般富麗堂皇?怎麼會有人好生照顧她?
“皇上,明珠已經行過了及笄禮,合該是自己住下的。隻是這些年,母親孤獨,明珠才一直留在母親身邊。可是如今,明珠覺得母親應當不需要明珠陪伴了。
還請皇上準許明珠離開公主府。”
白明珠說著,便行了大禮。
皇帝神色複雜的看著白明珠。對這個外甥女,他一直都是十分疼愛的。畢竟惠安皇姐當年的事情,鬨的是滿城皆知,這孩子自幼沒了爹。
她的娘親又與她爹是一對怨侶。
所以他一直對這孩子算是關注。
也一早的給了她郡主封地。
這些年,惠安皇姐將她教養成了京城中數一數二的貴女,他瞧著也好,卻是沒想到,今兒竟然會聽見這麼一出。
再看她這委屈成了這般,也沒有求他責罰皇後,隻是想要離了公主府。
便心軟了。
“朕準了你就是。日後你住郡主府中,你的婚事,自也有朕為你留意。”皇帝的語氣不算是重,可皇帝一言九鼎,這話既出,便是會做的。
皇後麵色更是慘白了。
“皇上,這不合規矩,惠安公主尚在,自然該是她來準備明珠郡主的婚事,若是不妥,也是由臣妾來。”
“然後讓你把她嫁給張家公子做妾?”皇帝不善的反問。
皇後便不敢開口了。
“哼!那張氏的張子惜,不過是一介白身,若非是因為畫舫之事,還有張家本是勳貴,朕如何會有心賜婚?你竟還想要將明珠嫁給他們家做妾室去。
虧得你還是一國之母,還是皇後!”
“臣妾有罪。”
“你當然有罪!皇後不懂尊卑,不通禮法,今日起,禁足中宮三月,每日抄寫女戒女則百遍,供朝中大臣夫人,宗室貴族夫人們傳閱。”
皇帝這令一下。皇後已經嚇得要暈過去了。
“父皇,您這是要母後的命啊。”長安公主喊道。
“長安公主身為皇室公主,私自出宮,失足落水為男子所救,卻還不知錯處,今日起,同皇後一樣,禁足三月。”皇帝望著長安公主,也下了責罰。
“父皇!”
“張氏之子張子惜,救下公主有功,賜婚朕嫡出長安公主。由欽天監擇吉日,為他們欽定婚事。”皇帝繼續吩咐下去。
這三道旨意,直讓皇後母女兩個麵如死灰。
“皇後娘娘,長安公主,謝恩吧?”皇帝的隨行太監拂塵一甩,恭敬的說道。
“臣妾謝皇上隆恩。”
“兒臣謝父皇恩典。”
長安公主哭的傷心。
“明珠郡主已過及笄之年,當自開府,明珠郡主自擇良辰吉日,入住郡主府。”皇帝對惠安公主說道。
“是。”惠安公主可不敢這個時候忤逆皇帝的意思。
心中也不由得犯嘀咕,怎麼著皇上會在這個時候過來?還正好聽見了這件事?
“朕乏了,去梅妃那兒。”皇帝起身,朝外走去。
“起駕!”隨行太監尖銳聲音一起,外麵皇帝的轎攆便也重新給抬了起來。
白明珠這下心裡是滿意極了的。
看著跪在地上的皇後還有長安公主,微微笑道:“皇後娘娘,看樣子我是不能嫁給張子惜,為長安表姐籌謀了。不過……這邊還是要恭喜長安表姐。
嫁得了如意郎君。
等長安表姐成親時,請務必去郡主府通知一聲,下個請柬。”
“白明珠!”長安公主氣的半死,衝過來就要打人。卻是被白明珠給躲了過去。
“皇後娘娘,長安表姐這般無狀,要是讓皇上見了,隻怕是又要責罰。”白明珠笑的好看極了。皇後望著她,心裡恨得猶如淬了毒一樣。
這幾日過來,她還是頭一次見了白明珠笑的這麼好看的。
“長安,不得再胡鬨。”皇後嗬斥了長安公主一聲,起身,看著惠安公主還有白明珠,笑了:“惠安,今日之事,本宮受教了。
本宮還要抄寫皇上吩咐的女戒女則,便不留你們了。
來人!給本宮將惠安公主和明珠郡主送出去。”
皇後不善的說道。
“皇後娘娘……這件事不是……”惠安公主還想解釋什麼人,可奈何,宮人已經進來攔著兩人了。
等兩人被趕出了鳳鳴宮,看著鳳鳴宮的大門關上,白明珠笑的那叫一個暢快。
惠安公主見白明珠笑的這麼開心,頓時麵色也沉了下來:“是你引來的皇上?”
白明珠笑聲收斂,佯裝無辜的看著她:“母親在說什麼呢?女兒何德何能?竟然能引來皇帝舅舅?若是真的能,那女兒早就讓皇帝舅舅看看,皇後娘娘是什麼嘴臉了。”
“你!”
“母親,如今皇後娘娘被責,隻怕這次的事情,她是要怪在我們頭上的,日後隻怕是您也不能在同皇後娘娘這般親近了吧?
真是可惜,母親經營這些年,都是為了能站上太子的船,結果倒是落得了這個結果。”
白明珠一臉惋惜的說道。
“白明珠你是故意的!”惠安公主被氣的頭腦發昏,揚起手便要打她。
白明珠隻仰頭,望著她:“母親如何不打啊?”
惠安公主手上動作一顫,拂袖而去。
白明珠看著惠安公主的背影,一邊走,一邊笑,笑的是越發厲害。
卻是在沒走出多遠的時候,正撞上了一堵肉牆。
白明珠的頭給撞的一疼,抬起頭,映入眼中的,便是男子精致又不失溫柔的眉眼。
“見過太子表哥。”白明珠衝著對方行了個禮。
鳳玉聞言,微微抿著唇,將隨身帶著的錦帕拿了出來,為她擦了擦臉。
白明珠一愣。
瞧著對方的動作認真,便一把打掉了他亂來的手:“表哥這是做什麼?”
“哭的這麼厲害,連眼淚都忘了擦嗎?過會兒遇了風,臉上怕是要起紅疹。”鳳玉的聲音很淡,說著,將錦帕送到了白明珠的手裡。
她哭了?
白明珠捏著錦帕,發現果然是有了淚痕。
“多謝表哥提醒。不過以後表哥還是不要再對我這般好了。”白明珠冷冷說道。
鳳玉疑惑。
“今日皇後娘娘請母親將我嫁給張公子做妾,為長安公主抬轎,卻是被皇上聽見,責罰了一通。太子表哥覺得,日後你我之間,還會和以前一樣?”
白明珠反問。
左右這事兒鳳玉一會兒就會知道了。
鳳玉訝然,長安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隻是卻沒想到,母後竟然會瘋狂到這個地步。
再看眼前的明珠。想著昨天晚上她肆意妄為的樣子,便是忍不住笑了。
白明珠被鳳玉笑的發毛:“太子表哥笑什麼?”
“長安的事情,是你做的吧?”鳳玉的聲音清冷,隻卻夾雜著些許的溫柔。
白明珠:……
真是邪了門了,她就做了這麼一件壞事兒,咋所有人都知道了?從慕遙之,到他?
“那日,本宮也在畫舫,恰巧見了而已。安心,此事不會再有人說出去的,就算是有,亦不會有人信。”鳳玉緩緩道。
“太子皇兄這是何意?”白明珠皺眉。
她有些看不懂這位表哥了。
“本宮對表妹好,本也不是因姑母,表妹無需覺得有什麼不妥,若是表妹與本宮疏離,本宮倒覺得傷心。”鳳玉繼續說道。
白明珠聽的心裡越發覺得古怪。
隻行了禮:“表哥,明珠先告辭了。”
說完,她繞過了鳳玉,朝著宮外的方向走去。
鳳玉瞧著白明珠的背影,半晌,癡癡的笑開了。陽光下,男子精致的眉眼看上去,顯得幾分模糊,隻卻是好看極了的。
白明珠到了皇宮門口,便給愣住了。
沒有馬車,她怎麼回去?
“郡主在找什麼?”白明珠正尋著看看有沒有相熟的人的馬車呢,就聽見了一陣男子好聽的聲音傳來。白明珠聞聲看去,隻見到慕遙之正在一輛馬車裡,他趴在車窗邊兒上,好奇的望著她。
見到慕遙之,白明珠眼前一亮。上前道:“慕公子,不知可否搭個便車?”
啊?
慕遙之一懵,不過卻是連忙點頭:“自然可以。”說罷,便為白明珠掀了車簾。
白明珠一步踏上了馬車,那駕車的車夫手裡的木墩還沒來得及放下呢。
慕遙之瞧著,便笑了起來:“明珠郡主真是不拘小節。”
白明珠:……
這話讓她怎麼接?
坐上了馬車,慕遙之便一直在望著白明珠的。
看的白明珠心中有些慌,隻彆過頭去。
“明珠郡主,適才我有見惠安公主怒氣衝衝的離了皇宮,可是出了什麼事情?”慕遙之好奇的問道。
白明珠聞言,眉頭不由皺起,冷冷道:“慕公子難道沒聽說過,非禮勿言嗎?有些話,不問更好一些。”
慕遙之被懟的哭笑不得。
不過卻是笑意也更深了,隻瞧著白明珠那冷清的眉目,湊過來,笑盈盈道:“那,慕遙之換一個問題,便算作郡主搭車的車馬費了。”
“慕公子直言便是。”白明珠道。
而後,便聽見男子湊在她耳畔輕聲問起:“明珠郡主在利用那個辭玉,做什麼?換做遙之,可行?”,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