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到底不是他一個做奴才的該管的。
“管家,咱們這東西……”同管家一起來的婢女們都有些躊躇, 不知當不當將盒子中的白玉給送到屋子裡去。
“這東西是咱們郡主的, 公主殿下發了話, 你們趕緊的給送過去。莫要耽擱了。”
管家板著臉,不善的對這些人說道。
這些下人,最是長舌的,若是有半分苗頭, 給到了她們的嘴巴裡, 指不定明兒就成了京城人儘皆知的事兒了。
公主殿下是最愛麵子不過的。
這種事兒若是傳出去,隻怕是誰都沒個好果子吃。
婢女們被管家這一責,紛紛低頭,端著托盤朝白明珠的院落走去。
白明珠到了正門口的時候, 就見轎子早就已經準備在門口了。
今兒是要去平陽郡主的靈堂前。馬車容易衝撞了過世之人的安寧,轎子也最好不見紅色。所以她這轎子上頭, 還蓋著一層藍色的華綢。
瞧著像是今兒一早給裝上的。
“郡主, 請您上轎。”
門口的轎夫們見了白明珠出來, 紛紛恭敬的彎下腰。
白明珠入了轎子,而辭玉則是要同青檸在一旁走的。
辭玉本是想要貼著轎子這邊走,卻是被青檸給擠開了:“你這人,本就得罪了我們郡主,這會兒就莫要再繼續留在郡主眼前礙眼了。”
辭玉眉頭一皺。
“我這也是為了你好,要是你再給郡主厭煩了, 指不定一出了這公主府, 郡主就要把你給趕出去呢。”青檸見他要生氣, 忙就加了這麼一句。
這話倒是好使。
看著那怎麼也看不清楚的轎子,裡麵坐著的人,是他怎麼都望不見的,大概……也觸碰不到。
不管他如何的試圖與這個人貼近。最終結果都不過是一樣。
高高在上的郡主殿下,又如何會看他這個奴才一眼?
平陽郡主屬於青年早喪,若是尋常人家,那莫說是葬禮,就是給一處安葬都不可能的。隻會一卷草席。所以,縱然這韓奇再怎樣疼愛女兒。
也斷不敢讓女兒在他的王府發喪。
這喪禮的帖子上寫的,是一所新的宅子。
應當是刻意為了給平陽郡主發喪準備的。
在皇城的正西邊。
白明珠在轎子上坐了大概有半個時辰,方才是到了地兒。
轎子還不等落地呢,白明珠便已經聽見了傳過來的哭聲,哭的淒慘,讓白明珠忍不住皺眉頭。
“郡主,該下轎了。”
青檸也給哭的不舒坦,這見過不少辦喪事的人家,卻是沒有誰家,這麼大的排場。
白明珠搭著青檸的手下了轎子,映入眼裡的,便是一片白茫茫的。這宅子的四周,都栽種著柳樹。此時上麵掛滿了白綢。
按說,這柳樹是不該在宅院四周都種上的。
這院子,瞧著便詭異極了。
此時院子門口,已經停擺了不少的轎子,都是在這兒準備來參加喪宴的。
門口的轎夫們,也都是身上掛著白花。
“明珠郡主到!”
青檸見這些人都在忙碌,等走到門口兒的時候,朝著裡麵宣了一聲。
這一聲不大,可在這些哭聲裡,那是真真兒的突兀。一時間,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宅子裡頭,不一會兒的,便已經有人趕出來了。
這人瞧著與白明珠差不多的高矮,是個中年男人。
見了白明珠便行了一禮:“奴才是王府的管家,今兒奉命來籌辦喪事,接待各位貴人。還請明珠郡主入內。”
“辭玉,咱們進去吧。”
白明珠瞧了一眼一言不發的辭玉,吩咐道。
“是。”辭玉應了聲,便同白明珠一起進了宅院。
這宅子本就為了發喪而準備的,是個三進三出的院子,為的大概是容納今日來的客人。
靈堂便設在了前院。
入門的客人,都是要給上一柱清香。
“還請郡主上香。”管家請白明珠上前說道。
白明珠也沒拒絕,今日來,本就是為了給死了的平陽郡主送葬來的,不過是一炷香,沒什麼不行的。等上了香。白明珠又看向了辭玉:“辭玉,你也上前來,為平陽郡主上一炷香。”
“是。”
辭玉低眉。
心中卻是覺得諷刺。
看著那墨色的棺材,讓凶手來給這苦主上香,郡主這是讓他贖罪,還是恨透了這平陽郡主?
就在辭玉手中的香都要按在香爐裡的時候,卻是忽然聽見一陣女人的聲音:“慢著。”
白明珠本也等著讓辭玉給平陽郡主上香,然後讓人跪下好好懺悔的時候,卻是聽見了這聲音。她朝聲音的方向看去。隻見到竟是蘇眠月。
她眼睛微紅,顯然是哭過了的。
此時她同三皇子還有五皇子一同過來的。
這三個人,怎麼著走到一起去了又?
“蘇姑娘?不知這是怎麼了?”白明珠輕聲詢問。慢條斯理的,倒是沒有一點兒的不滿。
蘇眠月最討厭的,就是白明珠這樣了。
看著眼前的女人,蘇眠月隻覺得是恨到了骨子裡去。
這樣的人,怎麼就……成了太子殿下心尖兒上的人了?
她有哪裡好?
“蘇姑娘,你怎麼不說話?”白明珠繼續問道。
“平陽郡主的喪事,明珠郡主來了這是好事兒,可是,明珠郡主卻將這有可能是凶手的人,也給帶來,甚至還要他這兒上香。是不是過分了?”
蘇眠月不滿的質問道。
“如何就過分了?連皇上都已經定論了,這件事情,便這樣結束。你如何就要認定本郡主這奴才,同這件事情有關係?”
白明珠反問道。
“郡主這話說的,這事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您不是很清楚嗎?今日,什麼人都能來給平陽郡主上香,唯獨他,是不成!”
蘇眠月指著辭玉,義正言辭的。
本來這來參加喪禮的人就不少,再加上此時那些雇傭來的哭聲也都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