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郭興華時,我的情緒十分低沉。明顯到他一眼就能看出。
“你怎麼了?”
我正在給他彙報著千葉繁最近的行動和田中那邊傳來的一些消息,卻忽然被打斷。郭興華的眼中是顯而易見的擔憂。
我頓了下,最後決定對他坦白,近幾日的壓抑,讓我急需要一個傾訴的出口,即便是我不確定郭興華是不是會將我這些舉動報告給上級,作為我以後行為上的過失。
“我殺人了。”
郭興華愣了一下,有些不解,隨後安慰道:“做我們這一行的,誰也不敢說自己的手上就完全沒有沾過血腥,尤其是像你這樣做潛伏任務的人,有時候為了維護身份,就算是把槍口對準自己人也是在所難免的。
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負擔,我們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更多的人能過上安定的生活。”
“我殺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他們在我的麵前哭喊、求救,我卻還是要對他們舉起屠刀。郭興華,我們現在做的一切真的有意義嗎?中國大半的領土淪陷,南京成立了偽政府。英國、法國、美國紛紛退出租界,無力對抗日本軍隊,現在還有哪個地方是能保一時太平的?
香港這個樣子,上海又是什麼樣子?我媽媽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女,會不會也跟那些被送到我麵前的人一樣,麵對殘害......無力回天......”
我說著,嗓子漸漸哽咽。
郭興華道:“陸小七,你要堅定信念,越是這個時候,你越是要堅定信念。你剛才不是說了嗎?千葉繁已經在考慮將你的建議提交到東京了嘛?隻要能阻止他們在香港大規模的進行人體實驗,你現在為了取信他們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陸小七?......我已經很久沒有聽人這樣叫我了。”
我忽然想到了上一次見到左秋明的時候。我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離開軍統,還是繼續著他雙麵角色,郭興華有沒有將他那天看到的事情告訴上級,香港站的人有沒有懷疑他的身份?
我想知道,但是卻不敢問。生怕因為我的好奇而讓他麵臨危險。
“郭興華。”
“嗯?”
“以後見麵的時候,你都叫叫我的名字吧,要不然我怕我會忘記。”
“好。”
就如我們所期盼的那樣,在我親曆研究室血腥和罪惡的第六天中午,東京方麵終於傳來電報,同意了千葉繁和田中所聯名提交的關於香港治安應對的方案。
日方在香港的研究室從人體實驗轉變成了動物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