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在想怎麼搪塞過去時,湛默已經放下書，走到他麵前。
“在拍什麼？”
他的語氣很淡定,但周南澤注意到，他在說話的時候，手指撚緊了衣角。
周南澤很清楚湛默這些小動作，畢竟湛默平時表情不多，他全靠這些解讀情緒。
他在緊張？
周南澤開口扯出一句：“呃，我不是故意的。”
……好像有哪裡不太對的亞子。難不成是手機湊巧蹦到他手上，黏著扯不下來？
“好吧，我在拍你。”
話一出口，他就看見湛默的耳朵尖肉眼可見地透出一抹薄紅。
“為什麼？”湛默盯著路邊一棵不知名的野草，慢吞吞地說。
“這個……”周南澤犯了難。總不能把生日禮物提前交代了,於是模糊地說道：“過一段時間你就知道了。”
湛默沒說話。
周南澤心裡還惦念著回去設計分鏡，於是告退：“你繼續看書，我先回去了。”
“好。”
他走後,湛默拿著那本書，原先看得津津有味的文字,現在卻怎麼都裝不進腦子裡。剛才發生的事占據了他全部心神。
半晌，湛默歎了口氣,放下書，拿出手機,打開了那個精神病人思路廣的論壇。
自那次燒烤晚會以後，他那個“谘詢自己是不是精神病”的帖子被一眾真·精神病人奉為奇觀,歎為觀止,看得津津有味。就算他再也沒回過，平均一兩天就有人把它頂起來。
今天打開一看，它又飄在前排。
[hot!]【求診斷】請問這個怎麼治？
[518L]今天也來康康這個小屁孩表白了沒有。
[519L]lz是再也不出現了嗎？好想知道後續啊。lz真是我精神病治療中為數不多的樂趣哈哈哈哈哈
湛默猶豫片刻,還是發出去了。
[520L][樓主]他偷拍我被我發現了……
馬上有人回應了。
[521L]啊啊啊啊我宣布我嗑到了！
[522L]好家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還是520L，kswl
[523L][樓主]不是那個意思，他說我過段時間就知道了。
[524L]可能過段時間向你表白hiahiahia
[525L]等什麼！上去！抱住！直接親！
湛默看了一眼，關了論壇，無視精神病人的建議，卻不由得思緒飄忽。
他一邊覺得自己特彆糟糕，一邊又忍不住癡心妄想。
想著想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咪咪揪了一朵花下來。手心裡攤開一朵粉紅的薔薇，嬌嫩細膩，香氣四溢。
“他喜歡我。”揪一瓣。
“他不喜歡我。”再揪一瓣。
等花揪得光禿禿的，他恍惚想起：最後一瓣是什麼來著？
好像是不喜歡。
他揪個什麼勁兒，什麼時候變這麼幼稚了？
湛默想：他本來就不喜歡我。他把我當兄弟，我知道的。
QAQ
*
湛默向來是不記得自己生日的，這個日子對他來說毫無意義。如果不是遇上周南澤，他希望自己從一開始就不要出生比較好。
所以，周南澤喊著生日快樂，砰地撞開他房門地時候，湛默還是懵的。
周南澤一個飛撲，直接撲到了他身上：“哈哈哈哈！湛皮皮！驚喜吧？”
湛默：“有點驚嚇。”
周南澤一邊把他架起來，一邊笑嘻嘻地說：“我跟你嗦，你不要不識好歹……”
湛默迷茫地問出一句：“我今年幾歲？”
周南澤：“……”
這啥情況啊？湛默記性也不差啊，他記得我們全家的生日呢！
生日宴會很溫馨，沒有豪門那種大張旗鼓的浮誇。沒有其他客人，隻有幾個周家直係親戚，還有溫依瑤。
散場之後，周南澤倚在門邊，看湛默收拾禮物。比起他自己生日的浮誇風，隻有小小的一堆，但是湛默異常珍惜，分門彆類地放好。
末了，他抬起頭來看周南澤。“怎麼？”
“你不覺得缺了什麼嗎？”
湛默眨眨眼，腦袋上似乎冒出一個問號。
“我還沒送你呢。”周南澤故作苦惱：“我在你心中就這麼不重要嗎？”
他沒想到，湛默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原本坐在地上，聽了這話立刻跳了起來。語氣急切，臉色都微微泛紅。
“不是！我，我以為，那個蛋糕不是你買的嗎……沒有……”聲音逐漸低了下去。“你很重要。”
他隻是不敢開口要。
周南澤心中疑惑：湛默怎麼這麼激動？不過他一向神經粗大，轉眼間就拋在腦後。
他哥倆好地摟過湛默的肩，把他往沙發上一摁，自己也順勢坐下來，拿出藏在背後的本子，以推銷員般的姿態一指：
“——當當當當！”
“這是？”湛默疑惑。
“這是我嘔心瀝血飽經風霜艱難困苦白手起家為你創作的專屬漫畫！”
周南澤一口氣說完不帶停的，成語的運用足以讓語文老師原地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