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先是一愣, 隨即扯起嘴角。
昨天買了床墊之後,夏川澈也在地上給他們一人弄了一個窩, 小太宰的窩在他的床的旁邊, 小中也的窩在他的床的下麵,這樣兩崽子就不用看見對方,而且他又能守在他們的身邊。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兩個小孩子毫無形象的睡相,睡意又慢慢爬上來,所以今天夏川澈也替他們蓋好被子之後又爬上床繼續睡。
一直睡到十點左右,他們三人都被門鈴聲吵醒, 夏川澈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看了眼時鐘,大概是他的小師弟到了,可是他完全不想起床啊怎麼辦……
因為沒人回應,外麵的人又按了一下門鈴, 小太宰在用被子蓋住自己腦袋之前還嘟嚷了一句:“快去開門……”
而半夢半醒的小中也已經皺著眉頭的將自己整個人縮進被窩裡,隔絕外麵的聲音。
夏川澈也不得不起床, 一邊打著嗬欠一邊去開門。
看見門外束著長長馬尾、五官秀氣不過表情看起來不太高興的黑發青年,夏川澈也睡眼惺忪地抱怨道:“你來得太早了啦,不是說好中午的嗎?”
“都已經十點了你還——”外麵的夜刀神狗朗在看清楚褐發男人的樣子時明顯地愣了下, “澈, 你的樣子……?”
夏川澈也的相貌跟他印象裡有些出入, 比如那頭茶色頭發變成了不起眼的褐色了, 然後五官也……夜刀神狗朗說不出具體哪裡不一樣了, 但第一眼就覺得他的五官平淡了很多, 隻有那雙焦糖色的眼睛跟以前一模一樣,漂亮卻深不見底。
才半年不見的人不可能連外表都改變了這麼多。
“我用能力稍微改變了一下外貌。”頂住鳥窩頭的夏川澈也笑了笑,褪去溫和的聲音略顯冰冷,“你知道的,總是有些人在試圖找我。”
這種隱隱約約的侵略性,是在小太宰和小中也的麵前都不曾顯露過的,但作為他的熟人的夜刀神狗朗卻一點都不覺得違和。
改變外貌……是石板賦予給他的能力麼?夜刀神狗朗想。
他猜的不錯,這個能力的確是石板賦予給他的。具體而言,這是一種幻術,幻術是用來欺騙人的,包括但不限於改變外貌,挺符合無色之王“變幻無常”的屬性。
夜刀神狗朗是無色之王的氏族,而夏川澈也是新的王,按道理說他是這家夥的氏族,但是夏川澈也卻完全沒有成為王權者的覺悟。
……哪個王權者會過著這麼鹹魚的生活??看看人家宗像禮司和周防尊,哪個不是在東京橫著走的?!
再看看夏川澈也!為了逃避而跑來橫濱,住在這種不到30平方米的小房子裡,這象話嗎?!
“進來吧。”不知道自己在小師弟的心裡被嫌棄了一遍又一遍的夏川澈也讓開身子,又用低低的聲音補充一句,“對了,我現在名字是夏川澈也喲。”
夜刀神狗朗正想好好的責怪一下他不吭一聲就獨自離開東京,連長相和名字都換了,順便發泄一下自己的不滿之際,就被屋裡的漂亮小男孩吸引了注意力。
聽見談話聲的太宰治從被窩裡爬出來,一走出房間就跟陌生的黑發青年對上目光。
夏川澈也對小太宰招招手:“阿治,來認識一下你們的保……咳咳,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會照顧你們的大哥哥哦。”
保姆一字險些衝口而出,還好他臨時改口,不然就要被小師弟揍了。
夜刀神狗朗十分端正地跪坐下,姿勢標準地向小太宰微微鞠躬:“夜刀神狗朗,請多多指教。”
夏川澈也忍不住開口:“太正式了啊,就不能換個有趣點的打招呼方式麼?”
“……我又不是小醜,為什麼非得用有趣的方式打招呼?”
正在鬥嘴的兩人都沒注意到黑發男孩的眼眸幽深了幾分。
說實話,夜刀神狗朗的到來對他和中原中也來說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首先他們根本不需要人來照顧,其次,如果夏川澈也去上班,家裡剩下他們兩個,那他們便可以自由出入,換言之,他們可以利用夏川澈也不在的時間出去調查身體縮水的原因,還有變回去的方法。
但是夜刀神狗朗在的話,他們的行動便會受到限製……但解決的方法也不是沒有。
太宰治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黑發青年,一看就知道是個老實人,故意擺出一副天真的樣子逗著他:“狗朗君是我們的保姆嗎?”
“咳咳咳……”旁邊的夏川澈也猛烈地咳嗽起來,“狗朗是我的……算是我的弟弟吧,所以要好好相處哦。”
聽見“弟弟”一字,黑發青年不太自然彆開腦袋。
他才不可能有一個這麼不負責的哥哥!
夏川澈也成功把小師弟騙來橫濱後,連心情都愉快起來。
照顧孩子從來都不是他的擅長範圍,有夜刀神狗朗在的話,他就能輕鬆很多,也能安心的上班。
咦,這樣一來他們不就很像是一個家庭嗎?他出去工作,然後狗朗在家照顧孩子什麼的……
夏川澈也被自己的想法惡寒了一下,連忙將這可怕的畫麵拋開。
“這是阿治,中也應該還在睡,他等等就會起來的了。”夏川澈也笑著就扯開了話題,“要不你現在就給我們做早飯?剛起床肚子好餓啊~”
夜刀神狗朗頓時有種夏川澈也把他從東京叫來橫濱,就是為了有人可以代替自己做飯的感覺……小師弟認命的歎了一口氣,打開了自己的手提箱。
夏川澈也回頭溫和地對小太宰說:“阿治要不要回去再睡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再叫你們。”
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太宰治卻聽出了男人的聲音裡卻藏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味道。
太宰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乖巧的應了聲“嗨~”,再深深地看了一眼夜刀神狗朗便回房間去。
夜刀神狗朗打開冰箱,把食材取出,邊問:“請給我好好的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彆跟我說他們是你的私生子。”
“不像嗎?”夏川澈也裝模作樣的輕歎,“因為他們的媽媽是不同的人,所以不太容易看出來呢。”
“??!!”
手一抖,刀刃一歪,夜刀神狗朗險些就切到自己的手指。
“開玩笑的,他們是我在街上撿回來的孤兒。”
“……”手裡的菜刀蠢蠢欲動。
多年來的經驗告訴他跟這貨計較是沒有用的,夜刀神狗朗繼續切菜,又問:“為什麼收養那兩個孩子?”
夏川澈也板起一張臉:“阿治不可愛嗎?”
“……不是這個問題。”小師弟額角一抽,話說這驕傲老父親的口吻又是什麼回事啊!!
夜刀神狗朗瞥他一眼:“我記得你以前就不是個熱心的人吧?”
“不是個熱心的人”其實已經在一定程度上美化了夏川澈也,他不僅是不熱心,甚至可以說是對大部份事情都漠不關心,唯一能令他在意的大概隻有他們的師父三輪一言。
因此與其說他是鹹魚,不如說他對世界上的一切事情都漠不關心,就連夜刀神狗朗也不敢說自己在夏川澈也的心裡占了多少份量。
所以像幫助無家可歸的孤兒,根本就不是夏川澈也會做的事情,讓他十分不解。
“嗯……”夏川澈也垂下眼簾,睫毛遮住了眼裡的情緒,聲音平淡,“可能是因為壞事做得太多,想做點好事吧。”
畢竟他答應了師父要做個好人啊……如果是以前的他,他大概看都不會看一眼,哪怕是現在,夏川澈也甚至不明白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但是師父希望他這樣做,所以他就做了,不為了贖罪或者彆的,隻是單純的“要去做”。
所以就不要指望他對這些孩子會有多麼真實的感情了,養孩子和養貓對他而言還真的沒有實質的分彆,他會覺得貓貓很可愛,常常想擼,但寵物終究隻是寵物,他不會把寵物放到跟自己同等高的位置上。
他充其量隻是在玩角色扮演,將自己代入父親的角色罷了。
夜刀神狗朗切菜的動作延滯了半秒,不再說話。
對於夏川澈也的過住,他是略知一二的。
跟從小就在三輪一言身邊的他不一樣,夏川澈也是18歲的時候才成為三輪一言的弟子,當年他才12歲。18歲之前夏川澈也一直在意大利,因為能力出色,所以從小就被黑手黨當作殺手培育,是三輪一言把他從泥濘裡拽了出來。
除此之外,更具體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