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如果她沒有弄錯,應該是1997年9月20日,外公住院的第二天,她媽媽禁不住她的哭鬨,帶了她去醫院看梅正青。
衛一晨拿著筆對著眼前的作業本發呆,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讓外公活下來。
衛雅晨從樓上下來,看到自己妹妹在發呆,隨手就往她嘴裡塞了幾片雲片糕:“給你,爸拿回來的,我們一人一半。”
衛雅晨也跟22年後不一樣。
22年後的衛雅晨所嫁非人,整日忙於生計,整個人蠟黃蠟黃,衛一晨曾經勸過她離婚,卻被她苦笑著拒絕。
14歲的衛雅晨元氣滿滿,臉上都是膠原蛋白,跟以後那個滿身疲勞的人有天壤之彆。
衛一晨在遠離家鄉幾百公裡的城市工作,衛雅晨自己收入不高,卻也總是給她打錢,深怕她錢不夠。
明明自己也有三個孩子要撫養,公公婆婆時不時就要上醫院,老公吃喝嫖賭裡占了三樣,除了沒去嫖,其他壞習慣都占全了,賺回來的錢自己花銷都不夠用,一大家子人都靠姐姐一個人撐著。
“姐!”衛一晨眼淚又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抱住了衛雅晨哭得不能自已。
“哎呀,你眼淚鼻涕都擦我身上了。”衛雅晨嫌棄的扒拉開衛一晨的手,看著自己衣服上濕噠噠的一片,“不就我多吃了幾片嘛!有必要哭成這樣,臟死了,我還怎麼出去玩?”
衛一晨愣住忘記了哭泣,她姐姐怎麼能這麼嫌棄她呢?
前世裡她暈車吐了她滿身都沒有嫌棄自己,還幫著自己洗了衣服,現在隻是眼淚打濕了衣服而已啊。
衛雅晨看著傻乎乎的妹妹,轉頭騰騰騰的上樓,然後又下樓塞給了她一個蛋黃派:“這個給你,不要再哭了。”
“你哪來的?”衛一晨問她,97年的蛋黃派對於她家來說奢侈品。
“當然是我自己攢錢買的啦!”衛雅晨翻了個白眼,自己攢了一個星期的錢,才舍得花了一塊六毛買了兩個蛋黃派,現在一下子就少了一個。
“哦!”衛一晨默默的把蛋黃派又塞回了衛雅晨的手裡,“那你自己吃吧!”
自己前世吃了不知道比這個更好吃的,對於此時的衛雅晨來說,這個已經是無上的美味了。
衛雅晨伸手摸了摸自己妹妹的額頭:“你是不是發燒了?”
蛋黃派都不要了,平常自己多吃一片餅乾都要哭的人,居然不要這麼好吃的東西。
“行了行了,給你了你就拿著,大不了今天晚飯我幫你做好了。”衛雅晨覺得自己妹妹好像有點不對勁,不想讓她太累。
“晚飯本來就是你燒的!”衛一晨瞪大了眼睛,雖然時隔二十多年,但是小時候家裡的晚飯都是衛雅晨做的,她從來就不需要靠近灶頭,這一點她記得很清楚。
衛雅晨氣了個仰倒,剛剛升起的姐妹之情立刻消失不見:“還不是因為你天天偷懶不肯做飯,爸媽回來沒飯吃。”
是這樣的嗎?
兩世加起來快四十歲的衛一晨臉紅了:“那晚飯我來做吧!”
“拉倒吧!”衛雅晨毫不留情,“等會你又要說做晚飯所以沒時間寫作業了!”
衛一晨覺得這是誣蔑,自己小時候明明人見人愛,哪有這麼惡劣。
“爸媽呢?”衛雅晨看了一圈,自行車都在家裡了,人卻不見。
“上畈、菜園。”衛一晨下意識的回答,依舊糾結於自己小時候的惡劣行為。
“4點了,你快寫作業,我去摘毛豆。”衛雅晨看了一眼衛一晨空白的作業本,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一次我不會幫你寫作業了。”
啥?
衛一晨又震驚了!
自己小時候還讓衛雅晨幫忙寫作業了?
這不可能!
她雖然學習成績不好,但是她作業可都是自己寫的,這是她為數不多驕傲的事情。
可是,剛才衛雅晨的口氣,好像自己已經乾了很多次了。
算了,彆想這麼多了,先把作業寫好吧。
小學二年級的作業對於大學畢業的衛一晨毫無難度,至於筆跡,雖然說起來有些難為情,但是30歲的她,一手字寫得還是跟狗爬似的,看看作業本前麵幾頁的字跡,她覺得沒多少差彆。
二年級的作業隻有語文和數學,語文就是抄寫和組詞,數學就是兩頁口算,衛一晨15分鐘就寫完了。
把作業本和文具都收好,書包放回房間裡。
她拿了把剪刀走到門外,衛雅晨坐在小椅子上摘毛豆。
“姐,我幫你!”衛一晨拖了一條小凳子,坐下來幫忙,把毛豆減下來,再減去尾巴上的尖尖角,這樣吃的時候才不會紮到嘴。
雖然不知道自己妹妹怎麼回事,但是衛雅晨也不會拒絕有人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