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抱起禪院甚也之前, 五條悟就已經知道禪院甚也中的是一個什麼樣的術式。
中術式的本人會陷入自己的回憶之中,無論美好的還是痛苦的,隻要他沒有足夠的實力以及堅定的意誌, 就會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而他接觸到了禪院甚也, 同樣也會陷入幻覺之中。不過這時陷入的幻覺不是他的回憶,而是禪院甚也的回憶。
至於能看到哪些回憶, 那就取決於他的貓貓想讓他看到什麼了。
而破解的方法依舊是足夠的實力以及堅定的意誌,如果被禪院甚也的回憶和情緒影響, 也可能深陷進幻覺之中,再也無法出來。
五條悟現在要做的, 就是先讓自己脫身,然後去找他的貓貓,把他的貓貓帶出來。
順便的,也把另一個陷入這幻覺之中的人趕出去。
向前一步,眼前的畫麵瞬間變幻。
他的貓貓想讓他看什麼呢?
那是禪院家的院子裡, 小小的一隻蹲在地上, 和幾個同齡的小孩正在玩泥巴。
兩三歲的小孩,玩泥巴很正常。
很尋常的場景,他感受到了他的貓貓對於這份回憶的喜悅。
肥嘟嘟的小臉上,滿是笑意。
這時,一個麵容嬌好的女人朝禪院甚也走來。
“甚也,”女人溫柔地喊著禪院甚也的名字,然後抱起了他, “該去學習了。”
“媽媽……可是……”
五條悟聽到了禪院甚也的聲音, 奶聲奶氣地, 帶著些不願。
他看了看自己的媽媽, 又朝地上的泥巴看去,再也挪不開視線。
很顯然,他不想學習,他還想玩泥巴。
真可愛啊。
五條悟想。
如果是他,肯定會把他的貓貓放下來,讓他的貓貓繼續玩了。
但那個女人卻不。
“甚也,媽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女人瞥了眼蹲在地上朝她看來的幾個孩子,“你跟他們不一樣,不要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好嗎?”
禪院甚也搓著手心裡的泥土,低低地回應道:“嗯。”
女人聞言很是高興,她無視了其他孩子,抱著禪院甚也往回走去。
畫麵很快變幻。
這回是在一個明亮的房間裡,書架上滿滿當當擺著書,書桌上放著攤開著的書本,一旁的草稿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五條悟看不清那上麵寫的是什麼,隻能感覺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排列得很是整齊,不像是草稿。
一回頭,他看到女人抱著禪院甚也從門外走進,然後把小小的一隻放到了書桌前。
真的小小的一隻,被放在書桌前之時,更顯得幼小。
“甚也,”女人揉了揉禪院甚也的腦袋,“糖葫蘆買來了,想吃嗎?”
五條悟看到禪院甚也眼神瞬間一亮,剛剛還略帶委屈的表情消失不見,小小的臉上隻剩下了笑意。
“想!”他大聲答道。
女人也笑著,讓人將糖葫蘆拿了過來。
是最普通的糖葫蘆,紅色的一小串,表麵凝固著糖漿。
而禪院甚也接過之時,卻仿佛拿到了什麼稀世珍寶,高興的感覺讓五條悟都忍不住笑起來。
就那麼開心嗎?
他的貓貓喜歡吃糖葫蘆?
但他發現,禪院甚也接過之後,隻是看著糖葫蘆,卻沒有第一時間去吃。
“媽媽,”他的貓貓問道,“我真的可以現在吃嗎?”
女人溫柔的聲音響起:“當然可以了。”
得到允許後,禪院甚也才對糖葫蘆下了口。
似乎連貓貓的味覺也可以感受到,五條悟發現自己嘴裡也有了酸酸甜甜的感覺。
“好吃嗎?”女人問。
“嗯嗯嗯!”禪院甚也用力點著頭,奶聲奶氣道,“好吃!好吃!”
“我們甚也喜歡就好。”女人的聲音依舊溫柔,她蹲在禪院甚也麵前,一直看著他吃糖葫蘆。
但當糖葫蘆隻剩下一顆之時,她忽然伸手,將糖葫蘆拿了回來。
喜悅被打斷,酸酸甜甜的滋味還在嘴中,但回味卻顯得有些苦澀起來。
五條悟看到禪院甚也的視線集中在了糖葫蘆上,但卻沒有伸手去抓。
“甚也。”女人又喊了禪院甚也的名字。
禪院甚也將視線移到了女人臉上,疑惑問道:“媽媽?”
女人溫柔笑著,問道:“甚也可以答應媽媽一件事嗎?”
禪院甚也歪了歪腦袋:“什麼事呀?”
“甚也可以永遠留在媽媽身邊,永遠聽媽媽的話嗎?”女人的聲音還是一樣溫柔,她說著又把糖葫蘆送回了禪院甚也手中,“這個可以繼續吃哦。”
是束縛。
五條悟知道了,但眼前那小小的一隻並不明白那意味著什麼。
禪院甚也接過糖葫蘆:“媽媽你問過好多次啦。”
“但媽媽還想聽我們甚也說。”
“好叭。”禪院甚也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他手裡拿著糖葫蘆,抱住了女人,認真道:“媽媽,甚也答應你,會永遠留在媽媽身邊,會永遠聽媽媽的話的!”
說完,他鬆開女人,在女人臉上親了一口。
“吧唧”一聲很是響亮。
晶亮的口水留在了女人臉上,女人依舊溫柔笑著,伸手抹去了臉上的口水。
“真乖。”
“嗯!當然啦!甚也是媽媽的乖寶寶!”禪院甚也笑著,將最後一顆糖葫蘆塞進了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