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 整個走廊裡回蕩著的全是禪院甚也和五條悟的笑聲。
他們愉悅的心情不需要看他們表情就可以感受到。
五條家的人似乎對此已經見怪不怪,繼續有條不紊工作著,連眼神都沒有分給他們倆一絲。
而被晾在了一邊的禪院嘉穗理……
她更加不能理解眼前的場景。
她甚至不知道這兩個人在笑些什麼, 為什麼可以笑得那麼開心?
是在笑她?
她右手撫上了自己的額頭,然後向下抹去, 在整張臉上都劃了一遍之後,她才感覺清醒了點。
“你們, 這是什麼意思?”她問道。
聲音中的溫度明顯降低了許多, 但在這樣愉悅的氣氛之下,她的聲音沒有造成絲毫影響。
禪院甚也和五條悟依舊旁若無人地笑著, 仿佛聽不到她的聲音。
禪院嘉穗理深吸一口氣,加大音量喊道:“禪院甚也!”
禪院甚也聽到自己的全名, 這才有了些反應。
他沒有收起自己臉上的笑容, 隻輕輕推了五條悟一下。
五條悟收到信號,很自覺地放開了他。
禪院甚也從五條悟懷中出來, 轉身看向了禪院嘉穗理。
臉上帶著最愉悅的笑容, 他又非常好心情地朝禪院嘉穗理道:“媽媽,你叫我做什麼呢?”
不等禪院嘉穗理回答, 他又繼續道:“你是想跟我道歉了嗎?”
輕鬆的聲音配上愉悅的表情,嘲諷力MAX。
禪院嘉穗理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生氣過, 這個被她一手教養出來的孩子, 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和她預想中截然不同的樣子。
這個笑容,這個語氣,還有這樣對她的態度。
這個廢物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仿佛有什麼被觸動,她朝禪院甚也衝了過來, 臉上浮現出了禪院甚也熟悉的瘋狂。
“甚也!甚也!是媽媽啊!快跟媽媽回家!媽媽的乖寶寶, 快跟媽媽回家!”
眼看禪院嘉穗理就要抱住自己, 禪院甚也下意識想動手,卻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啪——”
清脆的一聲,禪院嘉穗理被打了一個巴掌。
簡單粗暴,卻非常有效。
禪院嘉穗理立刻又清醒了過來。
她用力喘息著,看著眼前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的兩人。
“你們……”
禪院甚也半倚著五條悟,從五條悟手中接過了主動權。
他臉上還殘留著笑意,開口問禪院嘉穗理道:“媽媽,你現在要跟你的乖寶寶道歉了嗎?”
禪院嘉穗理的指甲深深嵌進了自己手心的肉中,空氣中縈繞起淡淡的血腥味。
也不知是她手心中的血還是她嘴角的血造成的。
這個廢物,居然親口讓她這個母親給他道歉。
更可笑的是,她現在竟然無法拒絕。
如果讓五條悟繼續留在這裡,她這十多年來的計劃就可能都白費了。
都怪福永剛史那個廢物!
什麼都不懂,就知道指使他們,現在出事了,柚子會把爛攤子都丟給她,自己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了。
可惡!可惡!可惡!
可是已經隱忍了這麼多年,她不能在這種快要收獲的時候出岔子。
“媽媽?你在想什麼?為什麼還不跟你的乖寶寶道歉呢?”禪院甚也又催促了她。
聽到這個聲音,禪院嘉穗理剛剛冷靜下來的情緒再次翻騰起來。
其他人都無所謂,都是無關緊要的人,無論她怎麼隱忍,無論她怎麼卑躬屈膝,都隻是為了計劃。
可是禪院甚也……
他怎麼配?
他怎麼配讓她道歉?
她付出代價生下他,他卻沒有給她應有的回報。現在竟然還敢夥同五條悟一起讓她給他道歉。
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她的情緒又激動起來。
五條悟活動了下手指,準備再打醒禪院嘉穗理一次。
然而禪院甚也卻攔住了他。
朝五條悟笑了笑,禪院甚邁步靠近了禪院嘉穗理。
“媽媽,”他伸手,撫上了禪院嘉穗理的脖子,“你還記得這個嗎?”
他沒有像禪院嘉穗理當時那樣用力掐,隻是虛虛碰觸著。
禪院嘉穗理用力拂去了他的手,大聲質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想要弑母嗎?!”
看著禪院嘉穗理一副完全不記得的樣子,禪院甚也微斂雙眸。
再抬眼,他臉上又露出了笑來:“沒有,怎麼會呢媽媽,我隻是想要問你,你什麼時候跟你的乖寶寶道歉呢?”
一遍遍的“乖寶寶”,一次次紮在禪院嘉穗理心口,將她刺得整個人都冒起火來。
這一次她沒有再變得瘋狂,腦子逐漸清醒起來。她的視線在禪院甚也和五條悟兩人身上遊移了多次,終於還是下定決心。
她開口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錯把你抓到這裡來。”
沒有用“媽媽”的自稱,也沒有稱呼禪院甚也,仿佛他們隻是陌生人。
禪院甚也笑著,答道:“嗯,我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