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自然不知道喻言墨複雜的心理活動, 他動了動指尖, 凝出一個水球裹住錦鯉,然後喜氣洋洋地捧著水球向山腰走去。
喻言墨弱小可憐又無助地躺在水球裡,完全想不到任何逃生方式, 係統一下線,他就是條再普通不過的魚,雖然之前兌換的技能還能使用,但他不覺得噴水柱能解決自己麵對的問題。
想起自己不久前還得意地立下fg,覺得自己不是一般魚, 他不由地流出悔恨的淚水。如果再給他一個機會,他絕對謙虛做魚,不會做立fg這麼容易被打臉的事。
或許是因為見多了大世麵,此時雖然被抓,喻言墨卻也沒有多緊張,甚至有閒情逸致吐槽了一波自己,然後他終於將視線移向河伯。
之前他就已經看到河伯是個英俊的妖, 此時仔細一看, 卻又發現了些異常,河伯的手腕處有一道約一指寬的紋路,那紋路看上去再普通不過,卻有絲絲縷縷的魔氣從其中溢出來。
喻言墨一愣, 心說難道河伯所說的那位尊主是個魔, 而這紋路是尊主給河伯印下的?
喻言墨將疑惑記在心底, 看著河伯一路小心翼翼地捧著水球, 很快就已經走到了山腰,他注意到河伯對自己保護般的態度,心中稍稍放鬆,這說明他應該沒有性命之憂。
這個想法剛一出現,他的視線卻突然劇烈地晃動起來,似乎是河伯一把將水球扔了出去。
喻言墨心中一緊,連尾巴尖都僵了一瞬,直到發現自己的視線重新在距離河伯幾步外處穩定下來,才緩緩的、不著痕跡地放鬆,然後扭身打量著此時正操縱著水球的妖。
那是個看上去十二三歲的男孩,他一張圓臉白裡透紅,還帶著些尚未褪去的嬰兒肥,加之他的五官精致,因此看上去像個軟糯可口的團子,讓人一眼看去不由地心生喜歡。
喻言墨心底有些驚訝地歎了一聲,然後便聽見河伯道:“接得漂亮啊,小桃。”
名為小桃的男孩抿著嘴笑了笑,像是被河伯誇讚得有些羞赧,臉頰也隨之更紅了幾分,嘴裡卻嗔怪道:“好不容易抓到的魚,也不注意小心些。”
河伯爽朗一笑:“我相信你能接住嘛。”
小桃像是對他沒辦法一般,歎了口氣,他這才看向喻言墨,驚歎道:“好漂亮的魚。”
河伯的語氣頓時得意起來:“那當然。”
小桃好奇道:“你從哪裡找到這麼漂亮的錦鯉的?”
河伯看了喻言墨一眼,咧嘴一笑:“這條傻魚自己遊進來的,剛好讓我撿了個便宜。”
喻言墨被傻魚兩個字打擊得眼前一黑,隻是不等他吐槽,那兩人就一邊並肩前行,一邊繼續地交談起與尊主有關的事,喻言墨當即壓下亂七八糟的想法,專心打探著消息。
先是河伯遲疑地問小桃道:“尊主怎麼突然召集我們回來,有什麼事嗎?”
小桃同樣疑惑地搖搖頭,沉吟了許久才猜測道:“難道是蒼山派的事有了新的發展?”
河伯很認同地點了點頭:“一定是有新進展了,尊主上次就說一個月內必有進展。”
小桃道:“一定是,尊主說的話從沒錯過。”
話音落下,兩個人就喜氣洋洋地繼續前行,喻言墨心中卻不由地泛起嘀咕,似乎,那位神秘的尊主在針對蒼山派?
他隻希望河伯和小桃能再說幾句,要是能說清楚尊主的計劃最好,畢竟秦楠此時正在蒼山派修行,他可不想讓彆的什麼人打擾到秦楠。
但河伯卻突然轉移話題道:“真好奇尊主為什麼那麼喜歡魚,尤其喜歡錦鯉。”
小桃捧著水球看了看,笑眯眯道:“這麼漂亮的動物,誰會不喜歡呢?”
河伯的語氣突然變得神秘起來:“但你見過像尊主那樣,喜歡得那麼狂熱,甚至……”
喻言墨恨不得豎起耳朵傾聽,偏偏河伯說到這裡就閉上了嘴,給他留下了一個開放式結局,喻言墨的心頓時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小桃的語氣卻依舊高高興興的:“我們管尊主的喜好做什麼,隻要是尊主喜歡的一定是好的。”
河伯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突然釋然道:“也是,那可是尊主啊,他的一切當然都是對的。”
喻言墨覺得,話題的走向似乎漸漸奇怪起來,這兩隻妖的修為分明都不錯,在蒼山群妖中已經是可以稱霸一方的角色,卻在談起那位神秘的尊主時,就淪為兩個無腦吹的腦殘粉。
接下來河伯與小桃的對話越來越詭異,先是河伯憂心忡忡道:“尊主最近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小桃答道:“可能是收網的時間將近,尊主心中也難免會有些許壓力吧。”
喻言墨正期望兩人能說一說究竟是什麼收網,卻聽見小桃又一次光速轉移話題,執意不談正事道:“不過尊主若看見這麼漂亮的錦鯉,一定也會高興的。”
河伯自得道:“那是,我可是一看到這條錦鯉就立馬抓住了,就是希望能讓尊主能滿意。”
喻言墨終於被這充滿腦殘粉氣息的對話打敗,放棄了偷聽,卻聽見河伯最後道:“尊主可是讓我們免於被蒼山派欺淩,甚至能帶我們一舉殲滅蒼山派的人,隻要能讓他感到滿意,讓我做什麼我都是心甘情願的。”
喻言墨心中一凜,心說終於說到重點了!
可是下一瞬,小桃卻站定道:“到了。”河伯頓時也停下了正在說的話
喻言墨心中遺憾不已,卻不得不先把注意力放在眼下,扭回身向前方看去。
一間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竹舍立在他麵前,若不是被小桃與河伯帶來,他絕不會相信這間甚至有些簡陋的竹舍裡,住著一位能讓大妖淪為其腦殘粉的尊主,而會覺得裡麵是什麼隱士高人。
小桃將錦鯉還給河伯,上前輕輕敲了幾下門。
分明沒有人應聲,門卻自動開了,露出裡麵一條幽黑的路,小桃率先進門,河伯捧著水球緊跟在後,水球中的喻言墨頗有些緊張地四處張望著。
很快,喻言墨就意識到竹舍中另有洞天,小桃與河伯在黑暗中走了幾分鐘,前麵路口才發出光芒,竹舍中顯然施展了很厲害的空間拓展咒術。
河伯二人終於從黑暗中走出來,喻言墨不著痕跡地環顧四周,然後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終於明白河伯提到尊主時,那聲欲言又止最終沒說出口的甚至,是想要說什麼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