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 喻言墨終於明白了一切。
秦楠恐怕早就猜到了自己會受到寧王氏刁難,所以早就做好準備,他得知了一個對寧王氏十分要命的秘密,若是秘密暴露, 寧王氏恐怕會遭受非常慘重的打擊。
寧王氏絕不會放任秘密敗露, 所以她對竟然能了解到秘密的秦楠,自然不敢有絲毫不敬, 秦楠早就知道這點,所以即使在麵對寧王氏的刁難時, 他的態度依舊平靜淡然, 因為他很清楚, 眼前的人根本絲毫無法傷及他的根本。
喻言墨心中忍不住感慨, 方才發生的一切看似簡單,但秦楠也不知從何時就開始布局, 才能將此時發生的一切都儘數掌握。
楊柳絮以為自己與秦楠的爭鬥是請君入甕,卻不知整個蒼山都不過是秦楠的一局棋,唯有他本人是唯一的棋手。
而現在, 棋手剛按照計劃,走完第一步。
喻言墨突然意識到,在他離開後分明隻過了短短兩年, 但秦楠已經成長到了驚人的地步,或許即使係統無法上線, 秦楠的計劃也不會受到絲毫的影響或阻礙。
這樣的認知讓喻言墨心情有些複雜, 他畢竟沒有經曆過中間的兩年, 因此心態一直處於養成秦楠的狀態,還沒來得及調整,此時突然發現孩子長大了可能已經不再需要自己了,雖然驕傲,卻也不免失落。
他在心中暗自歎氣,將失落藏在心底深處,努力適應著現在秦楠的狀態,試圖找到能符合此時情況的自己的定位。
在他暗自思索時,寧王氏聽見秦楠的話,一聲徹底放鬆下來的歎氣逸出口中。
寧王氏心中湧出濃濃的慶幸感,同時她有些困惑地抬頭,看向秦楠,她突然想不通秦楠究竟是何身份,秦楠自己聲稱自己是蒼山派弟子,可是一個蒼山派弟子,怎麼會知道她辛苦隱瞞幾十年的那件事?
寧王氏將眼底的猶疑藏得很好,但秦楠卻早就猜到了她的想法,竟直接開口做出解答。
少年人淡然道:“你的身份我早就知道,至於我的身份,你沒有必要知道。”
喻言墨聽著他霸氣側漏的話,嘴角一抽,心說現在的秦楠已經有了幾分未來楠主那狂炫酷霸拽的影子,行事作風頗有些不講道理的氣人,也不知這是不是好事。
而寧王氏的麵色也變了幾變,這樣傲慢的話若是由彆人說出來,她必然會怒不可遏,但麵對眼前身份神秘的少年人,她卻在一瞬間的驚訝與尷尬後,愈發覺得對方深不可測。
她心中轉過萬千思緒,最後恭敬地點了點頭。
畢竟秦楠這麼說是好事,對方既然不準備計較她的秘密,那麼恐怕就真的如話中所說,是為了代表蒼山派除妖而來,雖然寧王氏能感覺到秦楠的修為不算高,但畢竟是能知道幾十年前的秘密的人,對方必然有許多隱藏的能耐。
因此寧王氏並不擔心秦楠對妖族會束手無策,想到這裡,寧王氏一直蒼白緊張的神情漸漸放鬆下來,她心說雖然出現了幾分波折,但眼下的情況與自己期盼的也並無大的差異。
從秦楠的態度看,她的秘密並不會敗露,而蒼山派的掌門雖然沒有來,但寧王氏莫名地覺得,眼前的少年人或許比掌門更可靠。
想通了這些事後,寧王氏麵泛紅潤的血色,她起身對秦楠作揖,然後道:“既然您是為了除妖而來,那我便不耽擱時間了,我們即刻出發吧。”
喻言墨將寧王氏全部的申請變化納入眼底,忍不住笑這人的心還是不夠臟,誠然,秦楠現在沒有暴露她的秘密的意向,表現出對她的了解隻是為了能夠進入寧宅。
但秦楠從不是會浪費情報的人,這個秘密隻要還被他掌握著,他就必然會反複利用,以此驅馳寧王氏,直到他覺得寧王氏沒有價值為止。
這才是登天書中那個秦楠的行事邏輯。
而被喻言墨如此猜測的秦楠對寧王氏點點頭,答道:“下午便出發吧。”
寧王氏麵上一喜,她幾步走到會客廳外,忙命下人門準備出行的馬車,之後便像逃避秦楠般,沒有再回來。
秦楠孤身坐在偌大的會客廳裡,期間有幾位侍女為他送上點心,但同樣沒有多做停留,在一室寂靜中,秦楠突然低頭看向小魚缸。
少年人平靜的表情在一瞬間出現波動,他無喜無悲的眼眸中浮出笑意,但在眼底的更深處,還藏著幾分他小心掩藏的不安。
秦楠低聲道:“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