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言墨雖然一頭霧水, 但他自認為自己歪頭的動作應該不難看, 想不到寧王氏看到他後,神情卻驟變,原本看似四五十歲, 還算得上風韻猶存的容貌一瞬間因驚恐而蒼老了十餘歲。
喻言墨更加茫然了,寧王氏懼怕秦楠還能算有理由,可是對方為什麼會怕他?怕他這條除了可以帶來好運外, 沒有一點殺傷力的錦鯉?
喻言墨當然不會知道,在寧王氏眼中, 眼前的錦鯉其實神秘莫測修為難以估量,而在方才錦鯉歪頭後,寧王氏突然意識到對方似乎能聽懂人言, 這樣一來她方才的不敬豈不就全被對方得知!想到這裡寧王氏便免不了冷汗岑岑。
可以說現在寧王氏看秦楠和喻言墨, 簡直是怎麼玄乎怎麼來,秦楠神秘的背景和冷淡卻高貴的氣質給了寧王氏無儘的腦補空間。
寧王氏覺得喉頭發乾, 她俯下身子看向錦鯉, 畢恭畢敬道:“我的失禮也請錦鯉大仙多見諒。”
喻言墨把頭歪向了另一個方向, 覺得自己滿臉寫著迷惑, 錦鯉大仙又是個什麼東西?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寧王氏眼中, 這另一記歪頭卻如同審視,寧王氏在錦鯉的視線中, 覺得自己背後發涼。
一人一魚就這麼對峙了足足半分鐘, 喻言墨困惑不接, 寧王氏驚懼不安。
寧長風茫然地站在一旁,卻不敢忤逆母親,於是隻能等待著寧王氏主動起身,最終,還是秦楠解決了這般尷尬的處境。
秦楠道:“起來吧。”與此同時指尖探入小魚缸中。
寧王氏如同得到特赦般起身,喻言墨看著近在眼前的指頭尖,視線也不由自主地轉移過去,空氣中微妙的氛圍終於散了,寧王氏看向秦楠的視線中卻又多了些敬畏。
能馴服有靈智的召喚獸的,絕不會是一般修者。
秦楠樂於看到她這麼誤會,自然沒有解釋,而是用指尖點了點錦鯉的頭,想到師尊隻是不明就裡地歪頭,竟也能對自己的計劃有幫助,心中便湧出幾分得意滿足。
喻言墨被秦楠戳得滿腦子問號,過了半晌才回過神,反應過來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然後他就忍不住哭笑不得,他沒想到寧王氏竟會有如此誤會,更沒想到自己此時沒有係統,傻頭傻腦地闖進秦楠的棋局中,竟然還能起到不小的正麵作用。
看到另外兩人恢複如常,寧長風清清嗓子,終於顯示出些許存在感。
他抬手,純白孝服下的手指向前方,對身後的秦楠介紹道:“那是山莊的祠堂。”
喻言墨與秦楠同時抬眼,便看到在距離他們幾十丈的地方,立著一間規整大氣的建築,祠堂門外竟有足足十餘人,那些人身體挺立如標槍,表現出很明顯的戒備姿態,而在祠堂內部,另有十幾人或坐或立,像是被限製了自由。
秦楠扭頭看向寧長風,眼中蘊藏著對眼下情況的疑問,寧長風主動回答道:“我們找不到潛入的妖,於是將所有人集結在祠堂附近,任何人都不能單獨行動,借此限製妖的活動。”
寧長風頓了片刻,再開口時語氣朗朗:“祖宗在上,我懷仁山莊必定能渡過此劫。”
喻言墨終於懂了寧長風的腦回路,他還算有點腦子,知道各自惶恐不如所有人一同戒備,但偏偏又有幾分愚孝,盲目崇拜列祖列宗,於是把眾人集結的地點定在了祠堂。
喻言墨忍不住吐槽,看著祠堂中浩浩蕩蕩擺開的祖宗靈牌,再看看祠堂裡小心戒備神情緊張的眾人,他隻覺得眼前的山莊愈發詭異。
剛吐槽完,喻言墨卻突然看到了什麼,他繃緊身子,緩緩甩動尾巴,整條魚都進入了緊張狀態。
他方才細細看去,竟看到在眾多修真者法力氣息的掩蓋下,掩藏著一股邪惡的妖魔之氣。
喻言墨想起,即使沒有係統,他此時這具錦鯉身體也是有技能的,而能看到周圍的妖魔鬼怪的氣息,絕對是技能中最好用的幾項之一。
比如此時,懷仁山莊中人費儘心機都找不到潛藏的妖,他卻隻看幾眼就發現端倪,若能走近些,應該不出片刻,就可以分辨出這股妖魔氣息是誰散發的。
隻是喻言墨想到這隻妖族可能是秦楠安排的,便沒有貿然做出反應,而是抬眼看向秦楠。
寧長風與寧王氏也一齊看著秦楠,在兩人一魚的視線中,秦楠點頭道:“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