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妙璿這天沒滾,相反付澤走哪她跟哪,死皮膏藥一樣貼的根本撕不掉。
離開時,付澤難受去了趟衛生間,董妙璿自告奮勇拿著他的外套等在外麵。
趙飲清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董妙璿拿出來看了眼,隨後二話不說就接了。
她眉開眼笑的說:“哪位?”
趙飲清靜了一瞬:“我找付澤,他人呢?”
“不好意思,他還在衛生間,你有什麼事?”
趙飲清說:“我憑什麼告訴你,你又是誰?”
董妙璿沒好氣的笑了聲:“你說這個點能跟他在一起的還會是誰?年輕小姑娘要點臉好嗎?電話被正主接了還這麼囂張,你爹媽……”
“我爹媽怎麼樣輪的到你說?”趙飲清打斷她,“你算什麼東西?”
董妙璿愣了愣,緊接著氣笑了,張嘴又要說什麼,電話卻被掐斷了。
“艸,什麼玩意。”
董妙璿翻了個白眼,將通話記錄清除,繼續百無聊賴的等在外麵。
深夜,整幢彆墅都靜悄悄的,二樓最東側的窗戶透著點黃光。
趙飲清在床上安坐片刻,突然起身在室內走了幾個來回,隨後“啪”一聲開了窗戶,冷風瞬間灌了進來,她深深的吸了口,滿腔憤怒才稍稍平息了些。
一直聯係不到付澤,想著最後打一個,沒曾料到是這個局麵。
平白找了一堆氣受,先不說付澤會不會出軌這事,哪怕他沒出軌,這女的?必定跟他關係匪淺,否則這個點怎麼可能拿得到手機?
趙飲清猜測了一堆,腦子一團漿糊,最後凍得打了兩個噴嚏,才轉身回到床上。
然而這個晚上注定是個失眠夜,睡睡醒醒,零星的做著夢,夢裡片段轉的極快,有歡呼,有爭吵,天蒙蒙亮時睜眼,卻什麼都記不清了。
趙飲清看眼時間,清晨六點半,已經毫無睡意,她起來披了身睡衣下樓,從冰箱裡倒了點牛奶喝,隨後轉到客廳看電視。
手機安安靜靜,沒有一點消息,她搖了下頭,直接往茶幾上一扔。
七點的時候,張嬸過來上班,從一天的早餐開始。
見到趙飲清很意外,說了句:“今天這麼早起了?想吃點什麼?我趕緊做。”
“都行,按你平時的節奏來就行。”
張嬸“哎”了一聲,匆匆走去廚房,很快傳出廚具碰撞的聲音。
趙飲清找了部綜藝出來看,主持人笑的跟狗一樣,她跟裡麵的嘉賓一樣找不到可以笑的點。
太無聊了,看這種東西簡直是浪費時間。
她便又另外找了一個,是個戶外真人秀,雖然也沒什麼營養,至少比前一個好的。
陸續的其他人也下來了,見到她,紛紛意外的打招呼。
趙飲清都懷疑自己坐在這是不是正確的選擇。
“昨晚沒睡?”孫律過來看了她一眼,這麼問。
“何以見得?”
“眼下黑的有點離譜。”孫律看向餐桌方向,“走,去吃飯了。”
趙飲清沒動。
孫律又回身說:“你是準備減肥?”
趙飲清不耐煩的看向他:“管這麼,沒人嫌你煩嗎?”
孫律輕輕挑眉,趙飲清?新轉回去看電視。
靜了一會,她突然將遙控一扔,臉色難看的回了樓上。
吃炸彈了?
孫律朝著那個方向不可思議的歪了下頭。
早上八點多,孫律端著一盤水果,推開了趙飲清的房門,她正坐在窗口的榻榻米上玩手機,一隻腳盤著,一隻腳落在邊上,隻穿了一套薄薄的淡黃色珊瑚絨睡衣。
她抬眼,輕描淡寫的望過來。
走進去,將果盤放到她眼前,隨後坐到對麵,靠著另一側的窗戶,靜靜的盯著她。
趙飲清隻看著手機屏幕,漸漸的眉心越皺越緊,突然將手機一扔,大聲道:“你有完沒完?”
孫律攤手:“我做什麼了?”
“這是我的房間,你給我出去!”
孫律說:“好心給你送水果……”
趙飲清伸腿將那盤水果給掃到了地上。
“滾!”
孫律臉上的笑意終於一收,指尖在膝蓋上輕輕的一點一點,他說:“彆人惹你,找我出氣?”
“你自己送上門的,怪誰?”
孫律倏地湊近,一把拽住趙飲清的胳膊,目光緊緊攪著她,低聲說:“跟那個男的吵架了?要分手嗎?嗯?”
“你管的著嗎?”
“怎麼管不著?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孫律都不知道自己這幾年是怎麼忍下來的,眼睜睜看著趙飲清跟彆的男人你儂我儂,他無數次衝動的想上前,將這兩人給拆了,卻因為趙飲清臉上的笑容而死死的壓了下來。
或許是忍耐的太久,所以壓抑更深,那種想把趙飲清抓起來,隻鎖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的念想越來越?。
他都有點受不了現在的自己,怕不是要被這個人整瘋了?
理智告訴他,放手吧,不是誰都要喜歡你,另一道聲音卻又在說,我不貪心,我隻要這一個人而已,難得喜歡一個人,沒理由要拱手相讓。
他又不差,憑什麼就看不到他,憑什麼?!
就這麼互相拉扯,推搡,打了好幾年的思想戰爭。
這一天趙飲清的無名火燒到他身上,一瞬間也點燃了他內心深處的不甘和憤怒。
趙飲清的手機就是這時候響了起來,兩人同一時間扭頭看,又同時伸手撈。
孫律搶先一步。
趙飲清警告他:“把手機還給我。”
孫律嘴角一扯,直接按了通話鍵,並且切換到了揚聲。
裡麵沒說話,外麵也詭異的保持沉默。
過去很久,付澤才“喂”了一聲。
趙飲清又要伸手勾手機。
孫律身子後仰避開,用口型說:“不接電話,我就掛嘍?”
趙飲清氣的瞪大眼。
那邊付澤說:“抱歉,前幾天太忙了。”
趙飲清突然叫道:“把手機還我!”
孫律意外的笑了笑。
另一邊付澤默了默,說:“飲清?”
趙飲清忽然就怒了,撈過手邊的
東西砸過去,吼道:“手機還我!”
孫律側身避開,同時放開了趙飲清的胳膊,站起身往邊上讓。
趙飲清瘋了一樣的追過去,將手邊能碰到的東西全砸了,一邊往孫律身上撲。
可能是付澤無關緊要的借口,又或者孫律這犯賤的德行刺激到了她。
趙飲清這個當下突然就不想忍了,心中憋了幾天的煩悶,昨晚被人挑釁的憤怒,一下子就湧了上來,朝著孫律這個靶子瘋狂發泄。
腦子有坑吧,總是去體諒彆人,為他人找借口,以為自己怎麼樣,對方就會怎麼樣,但天知道這個世界本身就是沒有公平可言的,不是你付出多少,彆人就會同等對你。
上輩子如此,這輩子?一樣。
趙飲清看著孫律那張精致帶著驚愕的臉,有種跟上輩子混合的錯覺。
她對他這麼好,事無巨細的為這人考慮,最後換來的是什麼?
是鄙夷,是嫌棄,是深深的厭惡。
讓她失去自我,讓她懷疑人生,不懂自信是什麼,不懂生活還可以是另一番樣子,?不明白愛情伴隨的從來就不該是痛苦,應該是甜蜜,和在一起時的積極向上。
而她都得到了些什麼?
都得到了些什麼?!
趙飲清疲憊的跪趴在地上,哭了起來,?說不清是在哭上輩子腦殘的自己,還是這輩子同樣想不開的自己。
這是孫律第一次見到趙飲清哭,臉上玩味的表情立時一收,他每一次的初衷都不是為了趙飲清痛苦,但往往反其道為之。
他自己其實?不好過。
他隻是太嫉妒了而已。
孫律在趙飲清身邊蹲下,輕輕拍撫著她的背,將手機遞過去。
趙飲清把臉整個埋在手臂間,這會已經沒有了要接的意思。
孫律轉身環住她,低聲說:“抱歉。”
抱歉?
不知道為什麼,趙飲清聽到這兩個字,卻感覺更加的痛苦,全是錯的,不管對誰而言都是錯的。
她到底是為了什麼?
趙飲清哭了很久,好似要把兩輩子的悲痛都徹底解放出來,等徹底平靜下來時,整個人乏力的厲害。
她拍了拍脹疼的腦袋,踉蹌著起身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再出來時,孫律幫著在給她收拾房間。
手機放在書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通話中斷的,不過無所謂了,趙飲清?不在意。
她在床沿坐下,木然發呆。
收拾完房間,孫律給她倒了杯溫開水過來。
“潤潤喉。”他說。
趙飲清接了,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孫律說:“還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