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從天機樓回到滄玄宗一個月之後,冀無塵從滄玄山離開了。
離開之前他和謝清源見了一麵。
“你終於肯見我了。”站在自己麵前，麵容俊美的青年神色之間帶著幾分擔憂和真切的喜悅。
冀無塵無奈笑道，“……我沒有特意避開你，隻是回來之後事情太多了,所以一時空不出時間來。”
但事實如何也隻有冀無塵知道了。
他雖然沒有直接的不見謝清源,但是每次有事的時間都是謝清源來找他的時候……這其中幾分有意、幾分無意,冀無塵再清楚不過了。
好在麵前的人極為體貼，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兩人默契的揭過這一點，轉而說起了其他。
長發如墨的青年將最近一段時間收集到的東西遞到了自己的麵前，“這是我查閱古籍之後謄抄下來的一些東西……這些辦法最初也不是生來就有的,所以我想嘗試它們。”
謝清源認真的說道：“不要放棄……一定會有辦法的。”
冀無塵靜靜的看著謝清源將那些記錄一個個的拿到自己的麵前,然後細說其中的每一種辦法的可行性,又或者是替代性。
他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安靜的看著。
他還從來都沒有見過謝清源這副模樣……謝清源的話一向都很少,偶爾多說一些話的時候自己都會暗自記下來，然後找到願意讓他開口的原因。
而這一次的原因是因為他。
不過……不知道單純的是因為他這個人,還是因為對自己現狀的愧疚。
“你在聽嗎？”
就算是發現他在走神，問問題的時候聲音也隻有無奈而沒有生氣……冀無塵不後悔救了謝清源。
即便他可能再也不能夠修仙了。
冀無塵點了點頭：“在聽。”
“……那有沒有哪裡沒有聽懂？”
冀無塵搖了搖頭：“基本上都聽懂了。”畢竟就算是走神,這也是他第三次聽這些了。
“不過這些辦法都沒有用吧？”冀無塵看著手上有著謝清源筆記的紙張,師父已經都告訴他了……這其中有許多都是當初在謝清源身上使用過但沒有作用的。
可既然這些丹方、以及重塑藥浴等等一係列的辦法既然被流傳下來了就總歸是有用處的,隻不過不適用謝清源而已。
而現在他所麵臨的不是沒有辦法,而是沒有材料。
謝清源的聲音一停,眼神微暗，然後向他道了歉。
那副模樣看上去仿佛在無聲的哭泣一般。
冀無塵看著麵前謝清源的這種表情,立馬就慌了起來。
“沒、沒事的……我不會放棄的，嗯，大不了、再找其他辦法就是了,你不用道歉，因為本來就不是你的錯啊。”
“但是……”
冀無塵立馬說道：“沒有但是。”
於是稀裡糊塗的，冀無塵連自己要離開滄玄宗的事情也沒能說出口。
反倒是停了一整天謝清源的各種分析。
他其實很驚訝的，因為謝清源說的一些藥材藥性相通什麼的他完全都不知道，也不懂，謝清源卻似乎對那些很了解……明明不是丹修，卻看了很多丹藥和醫術的書籍。
雖然冀無塵很想以為這是謝清源為他看的，但是事實上從最開始他們認識的時候謝清源就是這樣。
謝清源總是在看各種各樣的書，彆人隻專心修習三千大道的一條道，偏偏他不一樣，好似什麼都會去涉及，什麼都想學一樣。
而且就冀無塵的觀察來看，學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謝清源的學習進度也沒有比彆人慢多少。
不過現在冀無塵倒是可以說謝清源大概會因為他多關注一些丹藥方麵的知識了，否則也不會知道這麼多生僻的知識。
至於那些還不到他們能夠學到的，冀無塵也隻以為是他師父、謝清源的父親謝邈給他開了小灶。
——至少所有滄玄宗的書本上的知識，謝清源應該是都能去看的。
從謝清源的住處離開，冀無塵就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鐘魚知道他要離開的消息，她也是冀無塵前兩天就已經告知了的對象。
不過他一直推辭著告訴謝清源的時間，卻沒有想到推辭到了今天，看到謝清源的那張臉自己竟然是怎麼都說不出口。
“……所以你就什麼都沒說又跑回來了？”
冀無塵點了點頭，一臉的生無可戀：“……是啊。”
在一旁的鐘魚則表現得更為鹹魚。
雖然早就知道結果了，但是想著自己在旁邊提醒過，冀無塵或許能稍稍的在細節處不那麼的按照劇情來走，可事實上卻是事情的發展依舊和她記得的劇情一樣。
“就因為不忍心看到傷心失落的表情，所以就不敢當麵說……之前我怎麼沒覺得你這麼膽小？”鐘魚說著伸出一根手指用力的戳了戳了冀無塵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