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紅色絲絨
麵對隱藏副本,薇爾維特心中隱約有了個猜測,卻不大敢確定。
不同於“麵罩之下”那條主線中改編自《洛麗塔》名言的那條簡介般促狹,隱藏副本“鋼鐵之心”的簡介簡直像是嚴肅文學。
薇爾維特對預支獎勵中的“智能客服j(休眠中)所需喚醒能量”很感興趣,畢竟她早就想擺脫氣死人不償命的自動回複(1號)。
但現在顯然不是兌換獎勵的好時候。
眼前的洛麗帕……啊不是……彼得·帕克看起來對她的遭遇痛心疾首,恨不得即刻拯救被控製了人生的少女於水火。
但問題是,薇爾維特她其實,並不很需要這個。
也許她小時候需要,也許她和科特剛剛逃出馬戲團的時候需要,也許她第一次被套上嵌有珠寶的皮頸鏈的時候需要……
但現在真的,已經沒有必要了。
就像是深海瓶子中等待了三個世紀的魔鬼,終於被漁夫撈出後,早已沒有了報恩的心。
但薇爾維特自覺自己還算是個不好不壞的混亂中立派變種人,起碼她不會恩將仇報。
如果卷毛小少年能安靜一會兒就更好了。
科特一直縮在通風管道裡估計不大舒服。
……
上天仿佛聽見了薇爾維特的心聲。
蜘蛛俠在真誠地勸說半天後,突然像是聽見什麼人說話一樣住了嘴。
薇爾維特猜測那是他的戰衣ai凱倫。
自從【主線-麵罩之下】開啟之後,她的通訊錄麵板裡就多了被標注為【新的好友:好友推薦】的兩個聯係人:
[蜘蛛俠-彼得·帕克]和[蜘蛛戰衣ai-凱倫]。
他們的名字後麵都有一個橙色的【可添加】的按鍵,不過薇爾維特暫時不打算點下去。
三維的沙盒地圖上,有一堆灰色的、立場未明的小氣泡在往等比縮小的克勞奇宅邸靠近,她猜測這就是蜘蛛俠突然沉默的原因。
果然,過了片刻,年輕的超級英雄用有些沮喪的音調說:“你大概不願意讓我抱你離開。我……我可能得走了,現在我還不能出現在一些人麵前,尤其是fbi。”
薇爾維特剛剛鬆了一口氣……
“不過我已經告訴希爾特工你在這裡。”他低落的聲音突然又快活了一點點,“她雖然看起來凶巴巴很嚴肅但有時候還蠻溫柔的,也許大姐姐的形象能讓你放鬆一點?”
薇爾維特:“……”
不你不用這麼客氣的,真的。
路過就路過唄咋還想帶走主人家?
:(
……
蜘蛛俠離開的時候貼心地為少女合上了房門。
但薇爾維特看見,沙盤上已經轉為綠色的[蜘蛛俠-彼得·帕克]小氣泡其實並沒有離開太遠。
——他大概不怎麼放心,還躲在彆墅的附近隱蔽處暗中觀察。
不用少女出聲,科特自覺地“噗嗤”一聲化作黑霧再度出現,小藍臉上還殘存著“哇哦剛剛是活的蜘蛛俠哎”的遲鈍稀奇表情。
薇爾維特早就習慣了小藍魔不大聰明的亞子,伸手去握他的手:“小夥伴我們走!趁那群小灰點還沒到我們抓緊收割一波克勞奇。”
科特先是回握住她,再點點頭,然後突然遲疑了一下,有點擔心:“可是他剛剛看見你的樣子了vv……”
要知道,他們之前幾年都是披著【紅絲絨(基礎)】的馬甲皮膚行動的。
在幾乎所有人眼中,薇爾維特整個人都是他們所能想象的最美的樣子:
金發的紅發的,長發的短發的,高挑的嬌小的,灰眸的藍眸的,風情萬種的楚楚可憐的,撩人的青澀的……
地球上幾十億的人類,想象中最美的臉千差萬彆,幾乎不可能發生撞臉的可能。
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vv的能力對蜘蛛俠無效”這種突發狀況。
如果為了一個克勞奇貿然暴露,很容易讓某些嗅覺敏銳的人類聯想到之前幾年的案件。
想到當初被匡提科bau(行為分析部)小組那群犯罪心理學家支配的恐懼,小藍魔瑟瑟發抖。
聽到科特的話,薇爾維特也回想起匡提科死活刷不到80的城市收集完成度,還有西徹斯特更加可怕的18收集完成度……
她隻是一個饑餓的變種人而已啊。
弱小,可憐,又無助。
在克勞奇這個養鳥變態手下忍了這麼多個月,要是什麼都收不回來她豈不是血虧?
更何況……
即使對於蜘蛛俠執意拯救她的行為感到十足變扭,薇爾維特還是有種莫名的直覺——即便蜘蛛俠知道了後續發生的事情,他也不會把他看見的異狀說出去的。
畢竟那是。
所謂的。
超級英雄啊。
……
乳白為主色調的大廳內。
被蛛絲裹纏的克勞奇先生嗚咽著掙紮著,朝蜘蛛俠消失的方向扭動。
不……紅絲絨……他的小紅絲絨!
他的天使,他的摯愛……
不可以有人從他身邊帶走她,想都彆想,誰都不行!
也許他早就應該把她……
克勞奇被蛛絲遮住大半的麵孔潮紅狂熱,整個人透著股歇斯底裡的神經質。
他竭力蠕動時沒有注意到蜘蛛俠紅藍相間的製服在某一時刻一閃而出。
也沒有注意到,在某一段小廳的監控死角,沾染了白葡萄酒液的紅綢裙擺靜靜地落在那裡,露出幾枚白皙的腳趾和光潔的指甲蓋。
夜行者以絕對違反物理的姿勢攀附在天花板上,他幽藍發黑的長尾有力地卷著少女過分纖細的腰肢,像是隨時準備帶她離開。
……
薇爾維特垂眸注視著發福的男人。
像是注視著泡在臭水溝裡的蛆蟲。
她那雙猩紅而美麗的眼睛裡毫無情緒,桃核狀的豎瞳更是細細地收縮起來,透著股節肢動物天生的極端理智和冷冽。
你見過毒蠍捕食前如弓弦般繃緊的理性克製嗎?
頭晌甲悄無聲息地舒張,泛著毒液的長尾精妙地弓起,毒腺外麵的肌肉收縮、如閃電般犀利地刺出,毒液自毒針的孔隙注入獵物的血管。
劇痛和灼燒,如同死神低下頭顱賜予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