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托尼·斯塔克已經來了！”
身下是乾燥發澀的細沙, 身前是坍塌的廢墟。
明明是毫無美感的荒漠，硬生生被幾句話襯托出了恢宏的氣勢。
薇爾維特仰起節肢狀的身軀，看向身著鋼鐵盔甲、麵罩打開露出那雙一往無前的雙眼的男人。
啊呀啊呀，那雙焦糖色的眼睛可真好看啊。
ai托尼的眼睛也很好看，但真人和ai就是不一樣的。
像荒漠裡的綠洲, 也像遊隼, 盛滿了無畏。
即使是在情勢未明的情況下，托尼·斯塔克的字典裡好像也沒有“怕”字。
就像是在泰坦尼克號甲板上高呼“i\a the kg of the world！”的傑克, 某種冒險的因子仿佛天生就刻在一個斯塔克的骨子裡。
……
薇爾維特嗅到了劈裡啪啦炸開的辛辣味。
這勁道十足, 衝入鼻腔，帶動每一節骨骼都忍不住緊縮又舒展。
前所未有的味覺體驗讓她情不自禁再往他的方向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周圍並沒有其他人，在蠍子的“視線”內, 除了托尼·斯塔克以外, 其他魂火都是處於控製下的如出一轍、毫無新意。
而他……
和薇爾維特預料的一樣, 有著這樣一雙眼睛的人, 也同樣有著獨特的靈魂火焰。
和夏洛克·福爾摩斯內斂的魂火完全相反, 托尼·斯塔克的魂火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張揚無比。
白金色，炙熱的, 熊熊燃燒著，躍動著……
像普羅米修斯從太陽神阿波羅那裡盜竊的火種，醒目得張牙舞爪。
遺憾的是, 一縷黑煙纏繞在魂火的底部, 像攀附、絞殺樹木的菟絲子, 源源不斷地汲取著他的生命力。
這導致白金色的魂火明明滅滅, 非常不穩定。
啊……這個人快要死了。
【死了之後可以把好看的火焰留給vv的宮殿嗎？vv會為它造一個好看的罩子】
他的味道真的好特彆，眼睛也很好看，還是重要的隱藏副本任務的主角，要是就這樣掛了真的有點可惜。
【有什麼可惜的？隻有放進收藏櫃的收藏品才是好藏品！】
閉嘴，彆說了！
……
薇爾維特蠍晃了晃腦袋，把「哥特屍體」皮膚的影響暫時甩開。
她並不知道鋼鐵俠在宣布自己是鋼鐵俠之前有“快要死掉”的時候，更不知道他後來是如何解決這一問題的。
但顯然，現在這個年輕版本的托尼·斯塔克自己還沒有找到答案，又或者他嘗試尋找但失敗了。
正因為這種找不出與失敗，他做事就有些不管不顧。
無論是之前突然宣布關閉軍工部門、給集團留下一大灘爛攤子，還是像現在這樣：拖著時日無多的身體，穿著改裝過還沒測試幾次的戰甲，橫跨州郡和沙漠來找一個不知道算不算是友人的人。
——他明明清楚沒有人能在受了那樣的傷之後存活，也清楚就算他挖出了伊森也隻是讓伊森從一個墓穴換到另一個墓穴。
可他還是來了，一個人。
對，一個人。
還朝著未露麵的“敵人”大肆挑釁。
薇爾維特覺得，與其說鋼鐵俠是來沙漠埋葬友人，不如說他是在給自己找尋一處墳墓。
這就類似於：老子快要死了，但老子死前要把想做的都做了，老子不care任何人的幫助，還能自己給自己找塊倍兒有懺悔價值的墓地，比如被斯塔克導彈摧毀的家園怎麼樣？
……之類的。
說實話，這個尚未真正成為鋼鐵俠的托尼·斯塔克，和她見過的托尼·ai·斯塔克，相差略大。
和人民吊唁的“他拯救了這個世界”的複仇者聯盟領袖也不怎麼搭邊。
比“鋼鐵俠看好的繼承人”彼得·帕克還要意氣用事一點。
更加欠扁……也更加鮮活。
……
漆黑的沙漠蠍爬上了外表光滑的盔甲。
挑釁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的鋼鐵俠低下頭來，看見小蠍子在自己腿上爬了又滑滑了又爬。
——確認過外表，確實是之前扒拉在沙漠鷹爪子上跟過來的那一隻。
這蠍子仿佛對大腿情有獨鐘？
托尼有些好笑地想。
他讓ai掃描過周邊，確實沒有其他人在。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選項，這隻表現得不同尋常的蠍子，難道是這片區域發生這種變化的主導嗎？
荒謬的猜測在下一秒得到證實。
似是意識到自己再怎麼爬都不能抵抗盔甲的光滑程度，又一次溜到地上的蠍子輕輕一揮鉗，招來了一隻大角黇鹿。
後者恭順地低下腦袋，任由黑蠍爬到它的角上，然後抬起頭來，讓枝杈般延伸的角的末端與鋼鐵盔甲的胸口齊平。
托尼垂眸，長長的眼睫擋住因為高溫滑下的汗水，看著靠向他的反應堆的蠍尾。
“叮、叮、”
彎曲的蠍尾仿佛好奇一般在晶藍色的反應堆上敲了兩下。
“你想要這個？”托尼挑眉，眼神審視，“這可不能拆下來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