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這笑容讓人覺得毛骨悚然,魏沾衣心跳快如戰鼓,短短幾秒鐘,她大腦裡翻湧出無數種自救的方法。
要麼繼續演戲,要麼就告訴他自己打算陪他玩製服py?臥槽這也太羞恥了!她魏大小姐的尊嚴放於何地?
要不然就說下來散散步?
但是誰穿成這樣散步?
各種各樣蹩腳的理由快速湧現,又被她快速否決,幾分鐘過去,魏沾衣還是沒有想到一個比較合適比較有說服力的理由。
鬱清表現極有耐心。
他看著麵前的姑娘,她身穿黑白相間的女仆裝,瓷白的手臂擋住刺眼的光線,看起來文文靜靜,格外嬌弱。
鬱清看了眼趙耀,趙耀讓人把周圍的燈關去幾盞。
魏沾衣視物更舒服一些,緩慢放下手臂,笑了一下,“你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我不是說要給你準備驚喜嗎?”
鬱清盯著她,慢悠悠地牽起唇角:“回來得晚一些,好給你足夠的時間逃婚?”
“倒也不是。”她乾笑著,一張臉顯得有些苦兮兮,實在想不到什麼理由搪塞他了。
秋夜涼,風吹她鬢邊頭發。
魏沾衣和鬱清隔著小段距離,他明明隻是姿態懶倦地坐著看她,可哪怕不言不語,不動聲色,魏沾衣也能感覺到自己被強力壓製,也能感覺到對方的居高臨下。
鬱清仿佛對她總是有十足的把握,這一點,哪怕他寵著縱著她,這種不平等還是存在。
魏沾衣首先轉開眼神。
鬱清背靠座椅,抬手隨意地揚了下手指,趙耀遞煙過去,他偏頭,就著趙耀籠著的打火機點燃。
鬱清眯起眼,嗓音啞:“沾沾,過來我身邊。”
魏沾衣本能察覺危險,往後退一步。
鬱清不怒反笑,嗓音更輕更柔:“不用怕。”
煙在他修長的手指間明滅,鬱清斯文的道:“我舍不得罰你。”
魏沾衣才不信。
他很少抽煙,但每次抽都代表心情不太好,魏沾衣跟在他身邊這段時間,有時鬨騰了,他也抽過一兩次,不過抽煙時是不喜歡說話的,一個人在一邊把煙抽完,好似也把情緒收拾乾淨,再過來哄她。
見她不聽話,他笑著垂眸,瞧著手中的煙淡淡地道:“不過來的話,我過來可不會讓你太好過了。”
魏沾衣思索一下,還是順著他吧,這種時候搞什麼特立獨行?
保住小命要緊!
她朝他走過去,女仆裝搭配的小高跟踩在草坪裡,她不太穿得習慣這種鞋,走得有些慢,走到鬱清麵前,也不知踩到了什麼,腳下踉蹌,摔進他懷裡。
準確來說,是趴在他懷裡的。
空氣安靜得詭異。
魏沾衣身體僵硬,機械的抬起眼簾,視線裡是鬱清搭在輪椅旁的手,手裡還夾著一根煙,他指尖輕點煙,彈煙灰。
頭頂傳來他微沙的聲音,吩咐趙耀和其他人:“轉過身去。”
其他人轉身。
魏沾衣艱難的轉頭看鬱清,“你要乾嘛?”
鬱清手指落下來,敲了下她眉心。
淡淡的冰涼感,夾帶著輕微的疼。
魏沾衣有些愣神。
“除了我身邊,你還能跑到哪裡去?”嗓音慢條斯理,冷靜得有幾分薄涼。
這樣不平等的視線對視讓魏沾衣很不喜歡,就好像她在他眼中,隻是一隻胡作非為的小寵物,他才是高高在上的豢養者,可以隨意拿捏她。
她胡亂掙紮起來,一時間也忘記做戲,鬱清仍舊居高臨下冷冷清清的瞧著她,摁住她腰,力道有些重。
魏沾衣十分不自在,她穿著這樣一身衣服趴在一個男人懷裡,被他這樣教訓。
“鬱清!你放開我。”
“告訴我,為什麼逃婚?”
“因為我不想嫁給你!”
鬱清不做聲,忽然將她扛起來,扛上洋樓二層,打開門扔在床上。
魏沾衣連忙坐起來用枕頭防身,鬱清看她一眼,開始解手表,將手表取下來後,又開始解鈕扣。
魏沾衣心裡驚了一下,這是要乾嘛?
她頓時覺得床是非常危險的地方,連忙要躲開。
鬱清抓住她手,“結婚。”
“不結。”魏沾衣也懶得再裝小白花了,沒心情也裝不下去,現在她的處境如此複雜,都快把自己搭進去了還裝什麼裝!越裝可能越能讓鬱清興奮,還不如露出本來麵目叫他厭煩。
“鬱先生,正式認識一下,我是私家偵探魏沾衣,負責來查你的。我沒想到你會想要跟我結婚,我們之間沒可能的,我為我之前的所作所為跟你道歉。作為條件交換,不如你放我走,我不會將你的秘密告訴我的雇主,怎麼樣?”
不裝了,攤牌了。
魏沾衣冷靜的說完,心裡其實直打鼓,她能想到很多種可能,但無論是什麼都會將她推入危險的境地。
鬱清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容忍一個私家偵探在自己身邊呆這麼久?她騙了他的感情,他該是對她恨之入骨才對。
可魏沾衣寧願他恨自己,也不想他再陷進去更深,或許是來源於這段時間的歉疚,又或許是來源於對他的同情,魏沾衣突然不想騙他了。
她猜想鬱清會震怒,會痛恨厭惡她,甚至會想折磨她,當然她也做好了隨時跟他打架的準備,反正莫可他們已經在外
麵準備好接應她了。
然而沒想到,他卻是溫和的笑了笑。
魏沾衣一時間醞釀好的各種說辭與情緒都被他這個笑容輕輕鬆鬆打得七零八落,走神了那麼幾秒。
這狗男人沒病吧?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她都想摸摸他腦門了。
鬱清放開她手,坐下來看著她,笑容變得有些玩味。
魏沾衣:?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
魏沾衣真誠發問:“你笑什麼?你就不生氣?就不發怒?就不想狠狠虐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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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說這些話有點抖m,但是她是真的好奇。
鬱清表現得太過平靜,沒有絲毫的驚訝和怒氣。
魏沾衣突然反應過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知道。”鬱清笑著。
“什麼時候知道的?”
“很早。”
“有多早?”
鬱清沉吟了一下:“你跟我不久後。”
那是真的夠早了,然而這麼久過去,鬱清居然陪她演這麼久的戲還不拆穿,現在還要娶她?
魏沾衣心裡吃驚,這男人不會真的愛她愛得失魂落魄不要原則沒有底線,隻想跟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吧?
鬱清伸手,想摸她頭發,被魏沾衣迅速躲開,鬱清動作頓住,深深凝視她。卸下偽裝的魏沾衣果然像一隻小刺蝟,碰都不讓他碰了。
“你想的沒錯,不管你是誰,我要娶的都是你。”
魏沾衣打量他,這麼情深不悔用心良苦嗎?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鬱三爺居然是個戀愛腦,把敵人千辛萬苦派來的細作放在身邊這麼久,還愛上了這個臥底,臥槽這什麼絕世古早愛戀,她忍不住為自己和鬱清腦補了三十萬字言情。
鬱清那溫綣看著她的眼神讓她稍微坐直了身體,這男人這樣可不行,談什麼戀愛,搞事業才是正事啊!
她抓住鬱清的肩膀。
鬱清看了眼她皎白賽雪的手,不動聲色。
魏沾衣慷慨激昂的道:“鬱三爺,醒醒,有人要害你啊!你怎麼能這麼容易就陷入愛情的漩渦?愛情是杯苦酒,誰喝誰知道。你是即將登上遼城頂端食物鏈的男人,怎麼能為了小情小愛就放棄錦繡的前程?放下我吧,我不值得,我不配!”
鬱清緩緩笑開,嗓音低暗:“沾寶,怎麼這麼可愛?”
可去他媽的吧,又來了!
她在這兒為他的事業著急,他心裡隻有情愛,王者帶青銅原來是這種感覺,魏沾衣心情沉痛。
鬱清把她手放進掌心,“你值得。”
魏沾衣當然知道她值得,她最配,她天仙下凡世界頂配!她隻是為了讓鬱清清醒才說出這麼一番言不由衷的話。
憑心而論,從前段時間開始魏沾衣就一直很忐忑,鬱清對她越好,她就越
覺得不應該騙他。
現在坦白了,攤牌了,他卻分毫不怪她,魏沾衣心裡感激又感動,這兩種情感激烈的迸發,讓她頓時產生一種想帶領鬱清殺入敵軍,取下對方首級的慷慨激昂。
這大概就是策反吧,她果真被鬱清策反了。
魏沾衣輕歎:“鬱先生,我要跟你道歉,我不應該騙你,雖然這是工作,但是你對我很好,實在……”
父母去世後,已經沒人這麼嗬護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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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實在實在是很疼她的。
“這樣吧,我們不要結婚,我幫你找出那個雇主,不收你一分錢。”
鬱清安靜看著她,卸下偽裝,她說話語速有些快,臉上小表情很豐富,和清純佳人時完全兩個模樣,卻更添生動活潑。
從知道她是怎樣一個人的時候,鬱清就有意觀察過她,魏沾衣哪怕跟他偽裝的時候也不儘然完美,常常會露出一些細微的表情,狡猾靈動。
他很確定自己究竟愛的是哪個魏沾衣。是最真實的她。
鬱清握著她軟綿的手,愛不釋手的捏著她手背上的小窩兒,“婚,是一定要結的。”
魏沾衣有些傷神,怎麼好說歹說沒用呢?這鬱三爺果然戀愛腦沒救了。
“我不會嫁給你。”她撒開手,往沙發上懶洋洋一躺,一副拽兮兮,愛咋咋地的模樣。
也是料定他不會拿她怎樣,她才嬌縱成這個樣子,但鬱清卻又偏愛她,就吃她這一套。
他笑著,眉目很是溫和。
“我也說過,隻這件事,不行。”
“你等著出嫁就好。”
他摩挲手指上的扳指,語氣涼了下來:“至於你的朋友,我就不派人去抓了,讓他們好自為之,我們的婚禮,我不希望有人來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