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魏沾衣住進了遼城最好的醫院。
鬱清為她找來國內最好的醫生,但所有人的說辭都和宋捷一樣,魏沾衣已回天乏術,無藥可醫。
說來魏沾衣身體並沒有哪裡有問題,是她將自己封鎖桎梏,是心病。
因為沒有對症的藥,她吃的是宋捷開的調養身體的中藥,仍舊住在醫院裡,鬱清寸步不離的陪護。
魏沾衣精神狀態愈發的差,剛開始還會同鬱清撒氣不想讓他抱,後來完全不怎麼理人了,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很多時候都在沉睡。
鬱清怕她就此一覺不醒,哪怕她睡著也要在她耳邊說話,試圖讓她保持清醒。
魏沾衣再醒過來時便看到他的臉,平時那麼紳士得體的人,此刻居然這麼狼狽憔悴。
他的冷靜呢?他的克製呢?
都不要了嗎?
看到她醒過來,竟是這般的歡喜,眼眶紅得快要落淚一樣,手足無措的抱著她,喃著她名字的樣子有些癲狂。
魏沾衣才發覺,她的確很久沒有好好看看鬱清了,比起從前,如今的他真是令人。
痛快啊。
她病著的日子,他倒是愈發溫柔了,體貼地在她耳畔輕聲問:“沾沾,吃點東西好嗎?”
魏沾衣還是不說話。
鬱清已經習慣她的冷漠,這些天她都是這樣對他的。
趙嫂將吃的擺上,看了眼魏沾衣的模樣,歎息著離開。
鬱清喂她,她吃了兩口便怎麼也吃不下,眼看著又要昏睡過去,鬱清放下碗勺連忙將她抱起來。
“沾沾乖,彆睡,你今天已經睡得夠多了。”
“今天下雪了,我陪你看看雪好不好?”
“沾沾,彆這麼狠心,你哪怕再多看我一眼都好。”
“我已經知錯了。”嗓音有些哽咽。
她還是閉上了眼睛,呼吸更淺了。
鬱清出神的凝視著她臉。
宋捷站在門外看著他們,待鬱清收拾好情緒才開門進來。
自從住進醫院後,魏沾衣的情況沒有好起來,反倒是越來越差了。
宋捷站在床邊:“之前我說兩個月,是比較樂觀的情況,看她現在,最多兩個星期。”
鬱清怔住。
他是很不喜歡蹙眉的人,所有情緒都習慣性收著,不太會外露,最近的他已經在崩潰邊緣,幾欲墜涯了。
他抖著手將魏沾衣的臉送進懷,輕拍她背,“出去。”
鬱清低頭吻她臉頰:“她不會的。”
“鬱清,你不要這麼固執,還是為她準備後事吧。”
鬱清看向宋捷,眼底通紅:“出去。”
陰沉得嚇人。
宋捷到底怕他,鬱清冷靜斯文的樣子見多了,宋捷險些忘記,他其實根本不是個君子,都是偽裝。
鬱清讓人把洋樓打掃乾淨,他準備帶她回家
。
魏沾衣是在車上醒過來的,最近她每一次的清醒對鬱清來說都是格外的恩賜。
他很高興,輕輕在她臉上親了親。
魏沾衣沒理他,安靜看著窗外。
車開得很快,外麵的景色看不太清,隻能看到一片白色。
天空還在下著雪。
鬱清順著她目光看去,讓趙耀把車停下,魏沾衣有些艱難的伸手,似乎想要把手伸出窗外。
鬱清握住她有些顫抖的手腕,“外麵很冷,不開窗了,我們停在這裡看一看,等你好了,我再帶你出去散步。”
魏沾衣不會反駁,也不想反駁,由著鬱清將她的指尖吻了數次。
她輕輕歎氣。
鬱清將她耳邊發絲撩開,手指撫摸著她頭發的動作極其溫柔迷戀:“彆歎氣,彆怕,我會救你,他們說的我都不信,你會活下來的。”
“沾沾,我們還有未來,我還欠你一個婚禮。”
“沾沾,我愛你。”
她眼神動了動,視線從窗外緩緩挪開,終於看向了他。
鬱清眼神懇切,珍惜地看著她。
他吻她眼簾:“沾沾,活下來吧,我想好好疼你。”
魏沾衣由衷覺得,這話,他要是早些說該有多好,他們明明有那麼多的時間,她首先攤牌之後,他如果也攤牌,他們或許不會走到這一步。
但現在去追究誰的錯都毫無意義,她失去了留在鬱清身邊的動力。
哪怕他說愛,她也實在不想再愛他,不想再周旋在他的表裡不一裡了。
*
回到家之後的幾天,魏沾衣身體似乎好了點,鬱清的心情也因此好了許多,他覺得是自己的表白起了作用,有些後悔沒有早點說。
很早之前他就是喜歡著她的,隻是那時候,他的喜歡還摻雜著恨意和嫉妒,隻想把她弄到身邊折磨。
朝夕的相處讓他將恨意剔除,隻餘迷戀和喜歡,他愛她身上香味,愛她杏眼彎彎,愛她乖乖依偎在自己懷裡的模樣。
可他不是個喜歡把愛意掛在嘴邊的人,他對她說過的幾次喜歡,有意遮掩克製,於是他們因此錯過許多許多。
今後不會了,他會對她一一訴說他的愛,和他對她久遠而深沉的迷戀。
鬱清為魏沾衣建了一個小玻璃房,就在她的洋樓旁邊。
她剛睡醒,鬱清把她抱起來,低頭輕輕吻:“公主,帶你去看雪好不好。”
魏沾衣看
了他一眼,垂下眸。
鬱清好脾氣地笑了笑。
他抱著她下樓,走進玻璃房,把她放在床上,也跟著躺上來抱著她。
玻璃房內溫暖,天空在下雪,像要落在他們身上,卻又在半空被攔截,落在玻璃房頂,雪花罩頂。
魏沾衣靠在鬱清懷中抬著頭看,她愈漸纖瘦的腰肢盈盈一握,他一隻手臂便可以抱住。
“公主,陪我白頭好嗎?”
最近的他真是愛極與她
講未來,他總是描繪出一副美好的畫麵說與她聽。
今夜的玻璃房賞雪,可真不像是內斂的鬱先生會玩的浪漫。
魏沾衣像是沒有聽到他的問話,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場雪。
最後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