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卑鄙也是真的卑鄙,可要論起對魏沾衣的疼寵,又是無人能及。
鬱清對魏沾衣的態度被眾人看得清楚,心中多了份顧忌,魏良心裡也做下一些打算,魏沾衣這樣的處境嫁給鬱清,自然是如虎添翼,有他在就沒人能欺負得起她。
偏偏魏沾衣不領情,冷淡的看了眼鬱清,站起來:“話,我和我小叔已經向各位說得很清楚了,最後我再說幾句,我不怕你們把我身世的事傳出去,你們要是想把魏家的產業從我手裡搶走,那也儘管放馬過來,我奉陪到底,隻是到時候,各位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不顧一姓同宗的情分。”
人群一陣靜默,不少人偷瞄低眸品茶的鬱清。
“沾衣啊,這都是誤會。”突然有人出聲。
魏沾衣看向說話的人,魏家旁支一位輩分大的中年男人,按理來說,她應該喊大伯。
他笑著說:“我們都是聽了一些傳言,我們怎麼會想要搶走你的產業呢?我們這樣做也是想看看你有沒有決心好好發展魏家,我們也是用心良苦啊。”
魏沾衣表情默然,真是見識到了,這人簡直將冠冕堂皇四個字演繹得淋漓儘致啊。
有他先開口,其他人也紛紛站出來說話。
“是啊,我們都是一家人,怎麼會想害你呢?”
“都是有人煽風點火的!沾衣啊,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瞧你說的,沾衣向來大人有大量,怎麼會記恨我們呢?再說,我們也是被人挑撥的。”
“是是是,沾衣和鬱先生真是良配,今後嫁到鬱家了,也不要忘了我們這些長輩才是。”
“對啊,沾衣,我們知道錯了,你跟鬱先生說說,咱們家的公司和地皮,還是……不要搶走了吧。”
魏沾衣麵色冷沉,第一次如此直觀的意識到權勢地位的重要性,就因為是鬱清,他輕輕鬆鬆的幾句話就能壓製住眾人,如果這事放在她的身上,她可能需要花費更多的心力才能做到,她不想和鬱清牽扯,可他總一而再再而三的摻雜進來,真令人討厭。
魏沾衣冷聲:“說這些話你們不覺得惡心嗎?以為我還是十幾歲的孩子,幾句話就可以糊弄過去?我在你們心裡就是這麼蠢?今天各位的所作所為我記得清清楚楚,今後也不會善罷甘休,以後你們旁支魏家和我們主係毫無關係,生意場上公平競爭吧。至於鬱清要做什麼,不關我的事,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又怎麼管得了大名鼎鼎的鬱先生。”
這話說得諷刺。
鬱清眼神看向她。
魏沾衣撂下這番話轉身離開,廳中眾人表情訕訕,想向鬱清求情,然而他心神已被魏沾衣帶走,有些出神地坐在那兒,沒人敢打擾。
魏良猜測這和魏沾衣剛才那幾句話有關,“鬱先生,我們家沾衣任性,你彆往心裡去。”
鬱清一笑,“沒事。”
“本就是我的錯。”
後麵這句話說得太輕,叫人聽不清楚。
魏良讓安保把這群人趕出去,因為鬱清在,他們沒敢再鬨事,臨走前還頻頻回頭張望,急切的想要說點什麼讓鬱清手下留情。
嘈雜的聲音漸漸遠去。
魏良語氣抱歉:“讓鬱先生見笑了。”
鬱清沒什麼表情:“我去看看沾沾。”
剛才他的自作主張該是讓她心裡不舒爽了,他了解她,她定會覺得自己太弱小,得靠著他才能站穩腳跟。
魏沾衣的確有些鬱悶,她向來驕傲不服輸,這種時候才知道自己和鬱清的差距有多大。
門被敲響,鬱清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魏沾衣不予理會。
她倒頭就睡,傍晚被餓醒過來,開門時撞進他胸膛,她驚了一下:“你怎麼還不滾?”
鬱清抬手摸她額頭,語氣十分地溫柔憐愛:“彆氣,你這麼聰明,以後接管魏家後,一定可以做得很好,你就當我在為你鋪路,儘管可以利用我。”
並不拐彎抹角的解釋,他做事向來目標明確。
魏沾衣退後保持距離:“哪有人心甘情願把自己給彆人利用?”
“有,我。”
“也讓彆人利用嗎?”
“誰敢?”鬱清眼神包容:“隻有我的沾沾可以。”
“鬱清,彆對我說這種話,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用儘各種各樣的手段從你這裡得到我想要的?雖然北臨和遼城是兩個城市,但是商業圈都是一樣的,本質上說,我們是競爭關係。我得提醒你,我心腸可不好,指不定哪一天就把你的銘信都搶過來,將你趕出遼城去要飯!”
鬱清牽起唇角,笑了起來。
他容貌太出眾,眼神直勾勾盯著她,總有點蠱惑人心的意味。
魏沾衣像被人踩住尾巴似的,炸毛的擰起眉:“你笑什麼笑!我說真的!你看不起我?”
鬱清傾身,微偏頭靠近她耳畔:“沾寶,壞都壞得這麼可愛,我愛。”
魏沾衣氣急敗壞的抬起手,鬱清被她拍了一下,容貌氣質沒一絲折損,反倒是笑意更甚:“鬱家和銘信並不需要你動手來搶,我雙手奉上,連同我自己都是你的。”
“我對你可沒興趣。”
她推開他:“好狗不擋道。”
陳嫂給她準備了晚餐,鬱清也陪著吃了點,期間他殷切地照顧她,夾到她碗裡的菜卻都被魏沾衣挑出來扔進垃圾桶,陳嫂在一旁看得不敢吱聲。
鬱清神情平靜,放下碗筷給她盛湯,“生氣也要好好吃飯。”
魏沾衣把他盛的湯也倒進垃圾桶,鬱清看了眼,她任性的嗓音傳來:“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手滑了。”
鬱清溫柔的笑笑:“沒關係,我再給你盛。”
魏沾衣失去鬨騰的興趣,看著他重新放在自己麵前的湯,沒去碰,冷淡道:“堂堂遼城鬱三爺,竟然在我麵前這麼卑躬屈膝。”
“我忍不住回憶你從前,你那時候可真是風光無限啊,何曾會對我這樣?”
“失去過一次,懂得珍惜了?”
“晚了。”
“我早就說過了,我渾身上下都是毛病,你趁早離開,不要讓我做出更讓你沒有麵子的事。”
鬱清微斂下眼簾:“不會走。”
“沾沾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那天她跳海時他拚儘全力也沒能抓住,這樣的事發生一次就讓他承受不住,再也不能有第二次。
鬱清見她也沒怎麼吃,柔聲:“是不是不合胃口?要不要我帶你出去吃?”
“我怕你謀害我。”
魏沾衣隨便塞了幾口飯,自始至終沒去碰他盛的湯,吃完了先行離開,鬱清也放下筷子,眼神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眸色深沉。
陳嫂小聲勸慰:“鬱先生千萬彆往心裡去,自從我們家先生和太太雙雙去世後,我們小姐的性子就有些變了,她隻是想用這副樣子來保護自己,其實她內心很柔軟,是一個很善良也很可愛的姑娘。”
“我也不知道你們發生過什麼,這也不是我該問的,可我看著小姐長大,真心盼著她能好。我能看得出來,我們小姐是喜歡鬱先生的,可就是有心結,隻要鬱先生耐心些,一定能解開的。”
“那時候鬱先生一定能發覺,我們小姐,她是個多麼值得愛的姑娘。”
鬱清溫聲:“不用以後,我一直都知道她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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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良在等魏沾衣,叔侄倆聊了一些今天發生的事,魏良有意把家主之位歸還魏沾衣,魏沾衣自知現在能力不足,不能服眾,貿然去公司隻會引起一係列反效應。
“小叔,慢慢來吧,我想先進公司跟著你學習,等你老了,乾不動了,我再繼續做下去。”
她話裡的意思,是並不打算要這個家主之位。
魏良愣了一下,問她:你就沒有懷疑過,有可能是我把你身世說出去的嗎?”
“沒有,也不會。”
魏沾衣抿笑,“小叔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我怎麼會懷疑你?我十幾歲的時候父母就去世,發生那麼多事,都是小叔護著我,這麼多年您一直當我是自己的孩子保護,我真的很感謝您。”
第一次推心置腹說這番話,叔侄倆都紅了眼眶,魏良歎道:“你是我大哥大嫂托付給我的孩子,也永遠是我們魏家的孩子。我明白你心裡的想法,你還是覺得自己不應該繼承偌大的家業,所以想讓我來做,但是沾衣啊,你不能辜負你爸媽對你的期望,他們該是希望你成為一個非常的優秀的人才對,他們在天上看著呢,養育了你一輩子,你想讓他們失望嗎?”
魏沾衣哽咽搖頭。
魏良輕拍她肩膀:“不過有一點你說得對,你還年輕,對公司很多事都不熟悉,以後小叔會慢慢教你,你儘快成長起來,成為獨當一麵的魏家大小姐吧。”
“我怕我做不好。”
“你這麼聰明,一定可以的。”
魏良想起鬱清,再看看魏沾衣,她咬著唇不讓眼淚掉下來,還是很多年前那個倔強的小姑娘,他也不好追根究底的問一個姑娘家,她和鬱清到底怎麼回事。
但是魏沾衣的狀態不對勁他是能看出來的,“這個時候讓你去公司,你大概也心不在焉,也做不好事,小叔給你一年的時間,你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然後安心呆在魏家,跟我學習管理公司。”
魏沾衣沉默,有鬱清在身邊,她近段時間的心情的確怪異。
“好,謝謝小叔。”
“小叔,我有朋友在遼城,我想去看看他們,在那裡呆一段時間。”
“去吧,去散散心,等再見到你的時候,我想你已經變成當初那個令人驕傲的魏家小姐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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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落地。
魏沾衣挎著包戴個墨鏡從機場走出來,範兒太足,身側路人頻頻偷瞄,還以為碰上了哪個女明星。
莫可三人舉著類似娛樂圈應援牌的東西在出口等她。
兩月沒見甚是想念,楊曦舉著牌子朝裡麵張望,看到一位氣場冷豔的墨鏡大美女踩著台步過來,激動不已:“小姐!小姐!小姐看看我!”
仿佛一個瘋狂cue愛豆的狂熱小粉絲。
蘇淩和莫可默默離沙雕遠點,倆人高貴冷豔的舉著牌子,模樣很不情願,這是被楊曦威逼的,牌上分彆寫著。
——小姐小姐,天下最美!
——小姐小姐,美貌殺人!
——小姐小姐,為你陶醉!
丟臉至極。
莫可和蘇淩滿臉嫌棄。
魏沾衣看到舉牌,走近過來,儀態萬千的摘下墨鏡,“行啊楊曦,又是你的主意吧。”
楊曦驕傲:“那是!怎麼樣,喜歡我給你的這個特彆的歡迎儀式嗎?”
莫可:“你怎麼不拉個橫幅,給小姐準備一把剪刀剪彩?”
楊曦:“下次,下次我一定準備!”
她抱住魏沾衣,在她身上蹭了一下:“沾沾,我好想你啊,你怎麼在魏家這麼久啊?我還以為你要拋棄我們了呢。”
魏沾衣有苦難言,她這次來遼城也是半夜跑的,沒讓鬱清知道,這狗逼玩意兒,她才不要跟他在一起。
“先回去再說,你們咖啡店準備得怎麼樣?”
蘇淩:“都好了,就等你來就開業。”
楊曦狗腿:“畢竟你是咱們咖啡店的門麵啊,我給你做了一張巨幅海報,到時候把你的照片一亮相,嘖,大美女啊,生意一定爆火!”
她總是對魏沾衣有著迷之自信,莫可和蘇淩就算老潑她冷水,也澆不滅她對魏沾衣的熱情,他們甚至覺得,如果有一天魏沾衣出道做藝人,楊曦一定是奮戰在最前線的親媽粉。
不過讓他們沒有意料到的是,咖啡店開業後幾天,生意異常冷清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