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清的話終究還是不可信,從前說什麼要挑個好日子領證,清晨便將魏沾衣從床上抱起來,難得一次沒讓她睡懶覺。
魏沾衣邊穿衣服邊問他:“難道今天就是你說的好日子嗎?”
鬱清為她梳頭發,魏沾衣對鏡塗口紅,他的動作更為小心。
看著鏡中的人,鬱清微笑:“大概不是。”
“那你急什麼?反正戶口本已經到手了。”
鬱清隻抿笑看著她不語。
他的確很急。
明明已經等了那麼多年,按理來說也並不急於這一刻,但他第一次如毛頭小子般,分秒不願等。
“我認真想了一下,我們已經錯過這麼多日子,不能再拖下去了。”鬱清將她頭發梳好,放下梳子,仔細看她眉眼。
畫的妝很精致,她應該也是歡喜的。
“你可真善變。”魏沾衣笑著說。
鬱清沒反駁,輕吻她秀發:“準備好了嗎?該出發了。”
“嗯,走吧。”
然而天公不作美,連日來的暴雪積壓在路麵,路上積上一層厚厚的雪,車輛格外不好行使。
舉目望去,遠山四處是薄霧,雲層像是要從天上掉落下來,天際和地平麵隔著短短一段距離。
魏沾衣原本想挑個黃道吉日,再挑個天氣比較好的日子去領證,但鬱清是什麼心思,她其實能從他焦急的眼神中看出一二。
他們畢竟分開那麼多年,他也等了她那麼多年,一個婚禮,他從三年前就開始準備,殷殷切切的盼望,魏沾衣又有什麼理由不答應他呢?
可這條路走得並不順暢,車胎陷進厚厚的雪裡,劉總助抱歉的說:“鬱總,看來暫時是走不了了。”
鬱清輕輕皺眉。
他若是想辦一件事無論如何都要辦到,更彆提今天是他要和魏沾衣領證的好日子,怎麼可能被天氣阻隔?也不忍心讓魏沾衣一等再等。
推開車門,他站下車,手伸向魏沾衣:“沾沾,把手給我,我接你下來。”
“去哪裡?”
“去領證。”
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和眸中溫柔,魏沾衣抿唇笑了笑,把手遞給他,站在他的身邊。
天空在下小雪,輕輕落在兩個人的頭發和肩上。
魏沾衣突然想起三年前他們分離的時候,和一年前在他們國外相遇的時候,都是冬季。
彼時他們華發滿霜,似乎下一瞬就要一起白頭。
魏沾衣將他肩頭的白雪拂開:“我覺得今天就是個萬裡挑一的好日子,鬱清,不要擔心,我們今天一定可以領證。”
其實從昨晚開始,鬱清就開始有些定不下心,在他自顧自確定下結婚這件事之後,他總憂心魏沾衣不同意,可等她同意,也戴上他送給她的婚戒之後,他又開始擔心魏沾衣會不會反悔。
就像近鄉情怯,越是接近自己的夢想和渴望進一步,他便越是心生慌亂。
好在,魏沾衣此刻這一番話,叫他心微微鬆了一口氣。隻要知道她是願意的,是愛著自己的,他的心便雀躍。
喜怒哀樂都是她給的。
鬱清點點頭,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胳膊上,手掌蓋在她的手背上扶著她走在深厚的雪地裡:“沾沾,接下來的一生你都不要害怕,有我在你的身邊,我會像現在這樣扶著你,攙著你,不會讓你摔倒,不會讓你疼。嫁給我,我會讓你開心幸福,我們就這樣走下去,白頭到老好不好?”
這麼多話的鬱清可不常見,魏沾衣溫柔彎起唇:“好,隻要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
“鬱清,我還想告訴你。”
魏沾衣抬起眼眸,轉頭看他清雋側臉:“其實我們分離這三年,我每一天都在想你。”
鬱清步伐停滯住,眼睫顫動,沒有立刻轉頭看她,隻盯著地麵。
魏沾衣能感覺到他握著自己的手明顯變得更緊了。
她乖巧依偎在他身邊,另一隻手也攀上他的手臂,慢慢地抱緊:“所以我想告訴你,不是隻有你那麼喜歡我,我也很喜歡你的。”
鬱清緩緩,緩緩地抬起眼睛看著她。
鏡片下的眼尾處泛著點點的紅,未說一語,眼神卻已道儘了千言。
倆人無聲對視,無聲的抿唇一笑。
像是要把過去那些未曾陪伴的時光都碾碎在此刻這細碎的溫柔裡。
他們就這樣相互扶持著走到民政局,目睹工作人員把章蓋在那個紅本上。
那個宣誓著他們成為夫妻的印章印入鬱清眼簾的那一刹那,他平直的唇線緩慢地彎起來,側頭看魏沾衣。
她似乎是有些好奇那個紅本本,盯著上麵的那個印章看了好幾眼,眼睛眨巴眨巴,特彆可愛。
鬱清靠近,吻了吻她的臉頰,輕聲:“沾沾,領證快樂。”
魏沾衣看向他,笑容嬌甜:“嗯,領證快樂。”
鬱清拿著兩本結婚證,想妥帖收管起來,魏沾衣搶過去拍了一張照片發朋友圈。
她和鬱清回到北臨已經有一周多的時間,因為前些日子鬱清一直被小叔刁難的原因,這段時間她也很少跟朋友們聯係。
所以突然看到她朋友圈的結婚證,三人聊天群裡炸了鍋,宛如過年一般喜慶熱鬨。
魏沾衣點進群裡的那一刻隻看到滿屏的“啊啊啊啊啊!”
除了啊還是啊。
她捧著手機微笑,萬萬沒有想到,朋友圈刷著刷著就刷到了鬱清發的一條。
講道理他們倆在一起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見過鬱清發過一條朋友圈,在她的印象之中,鬱清斯文又刻板,做事像個長輩。
朋友圈這樣的東西對他來說完全是無聊又無趣的生活方式,微信隻是他們平時聯係的工具,其實他還是比較喜歡發短信,也從這個側麵反映出他行為裡的沉悶和刻板。
但是他現在居然破天荒的發了一條朋友圈,朋友圈的照片還是從她朋友圈偷的,一張結婚證的照片,什麼配文也沒說,然而誰都明白他想表達什麼意思。
魏沾衣轉頭看他,“你竟然發了朋友圈,有什麼有趣的評論嗎?”
鬱清把手機遞給她:“自己看。”
魏沾衣打開他的微信,找到他剛剛發的那一條朋友圈,翻開評論——
劉總助:恭喜鬱總。
艾琳:恭喜鬱總。
周總:恭喜鬱總。
王總:恭喜鬱總。
陳總:恭喜鬱總。
吳總:恭喜鬱總。
很OK,除了總還是總。
魏沾衣:“…………”
她把手機還給他,“你的朋友圈真無趣。”
鬱清微微笑了笑,沒有反駁她的話,他的生活的確過得很無趣,在沒有遇見魏沾衣之前都是枯燥乏味的,在遇見她之後他才知道,原來有這麼一個可愛活潑的小姑娘在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是多麼難得。
魏沾衣捧著手機欣賞來自朋友們的彩虹屁,正津津有味的時候,鬱清慢條斯理地湊過來,在她耳邊說了句:“我雖然無趣,但是有情.趣。”
魏沾衣疑惑地看他一眼,從他戲謔的眼神中品味出他說的情.趣到底是哪種情.趣,她臉慢慢的紅起來,從地上抓了一把雪砸在他的身上:“真是下流!”
他低低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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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可帶領楊曦和蘇淩從遼城趕來北臨,三個人嚷嚷著要為魏沾衣辦一個最後的單身夜。
魏沾衣欣然同意。
鬱清看她高興,也不忍拂了莫可他們的好意,但又不想讓魏沾衣喝醉吃苦,私下裡敲打過莫可和楊曦要好好照顧她。
莫可和楊曦當時答應得異口同聲。
然而party上喝高什麼都忘了,導致最後魏沾衣還是喝醉。
鬱清到包廂接她的時候,她一個人盤腿坐在沙發上捧著個話筒在唱k,完全找不著調,還唱得格外認真以及自我陶醉。
其他人睡的睡躺的躺,已經毫無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