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在你手上就在你手上啊！”馬丁努力保持住自己的神色，目光往上座的馬超敬副院士那邊飄，這，這跟之前說的說法不一樣啊！
原來的設定是讓簡子陌拿出證據證明，怎麼現在換成他們拿證據證明了？而且，他們之前也沒想過簡子陌會有所謂的原版。
“簡先生，誰主張誰舉證，”馬超敬副院士終於開聲了，“既然你說你手上有明朝的‘各論’原本，那請出示。”
“馬副院士是吧，我為什麼會提出這個呢？因為據我研究，各論不僅一份，我得弄清楚你手上的原本跟我手上的原本是不是一份，後麵才能進行下去吧！”簡子陌笑道，習慣性每隔一陣看眼左丘晏，卻看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嘴角微抽抽，伸手抓過左丘晏放在桌下的手，捏著比了比。
嗯，很好，手指比他還長，是左丘晏，不是他。
簡子陌再次拋出問題，所有人目光看向馬超敬副院士和馬丁。
馬丁不是馬超敬副院士，他剛畢業沒多久，考了醫師初級證，還沒開始進入社會，與人玩心眼、或者說是想圓謊，很難及時回應，更何況，他也沒想到簡子陌不按牌理出牌，口氣更是咄咄逼人，一來就拋出這麼多問題。
馬丁擦把汗：“我，我……”
“哼，我說誰主張誰舉證，你要證明的是這份資料是不是你給出來，而不是資料出自哪裡。”馬超敬副院士意圖把節奏帶回來，不讓簡子陌帶著走。
簡子陌笑了，說道：“根據之前馬丁的說法，這份資料是你們家族根據古資料研究出來的，經過好幾代呢。既然是古資料，當然得有原本啊！我有原本，你們沒有原本，這不就任代表你們在說謊了嗎？”
現在中醫研究，都是根據以前留下的古資料在研究，古資料、古文獻，代表的就是權威，誰也不敢說自己憑空弄出一門中醫學問來。簡子陌就是看到這點，才一直追問他要原始資料。
“當然有原始資料，是秦朝的，比你不知道早多少朝代。”馬丁下巴一抬，特彆得意。
其實原始資料，他們早在前幾天就做了一份出來。十八反、十九畏簡子陌說過出處，他們也找出那份原始資料，所以這個原始資料不必擔心。但是那份各論和八十四種可藥食兩種的藥材名單他們找遍所有收錄的古書都沒能找到，當時就擔心過是不是簡子陌自己寫出來的，後來大家一商量，乾脆造出兩本古籍。‘各論’和‘八十四種藥食兩用藥材’複古印刷完成。至於出現的朝代，越早越好，哪怕簡子陌到時拿出來，也可以說他們的朝代比簡子陌的早。
此時書正放在他們家老宅，就等著今天。
這個思路不得不說，非常聰明的，可惜，對上的是一個套路人的簡子陌。
“秦朝，你竟然有秦本？”簡子陌詫異看著這些人，臉色有些難看，氣勢一時也有點蔫了。
氣氛一時有點微妙。
瓊斯教授和李教授相視一眼，什麼情況？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馬丁鬆了一口氣，想這簡子陌也沒什麼本事嘛。
“我現在還想知道一點，八十四種藥食兩用的藥材，你們的版本是什麼時候的？”簡子陌似乎不想就這樣放棄，繼續問道。
“當然也是秦本。”馬丁抬抬下巴，繼續道。
“噗，哈哈哈。”簡子陌本也忍不住笑了出來，由於笑得太厲害，人往一旁倒，倒在左丘晏身上。
“簡子陌，請遵守會議禮儀。”馬超敬副院士本來覺得穩了，可看到簡子陌這一笑，臉色沉下來，努力回想整個事件，還沒覺得出問題。
“抱歉，抱歉，我剛才隻是開個玩笑，我手上並沒什麼明本的，至於秦本，那更不可能。”簡子陌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被左丘晏扶著坐正。
簡子陌還笑得開心，現場的人臉色已經不好了，特彆是馬丁，臉色刷的白了。
馬丁站起來，厲聲道：“是你自己沒有，我有，說明你……”
“各論，最早出現是在二十世紀。由衛生部主持，集華夏幾千年的醫書、藥書所成的一本草藥口訣，主要是方便中醫學生背誦。”
“秦朝的中草藥記載隻有三百五十種，二十世紀，衛生部《中華本草》中收錄的中草藥就有一萬二千八百多種。而‘各論’又是從其中而來，涵蓋了四千多種草藥。”
“我挑選出來發給中藥醫院的那份‘各論’資料，其中有一些草藥是夏、宋等後期朝代才發現的草藥，我想問問，你這份秦朝的各論，哪來夏、宋才發現的草藥？總不能你們發明了時光機吧！”簡子陌似笑非笑，繼續道：“各論我隻寫一部分，大部是常用和可藥食兩用的藥材，是方便我培訓員工用的。”
“順便再說一句，八十四種可藥食兩用的藥材，是二十世紀衛生部經過研究，剔除不適用於做藥膳的草藥，編寫而成並發表，哪來的秦朝。”
簡子陌的話狠狠砸在在座的人心頭上，一時都有點懵，還沒反應過來。
“你，你說謊，你說是就是啊，證據呢？”馬丁臉色發白站起來。
“雖說中醫院遺失了一些文獻，但是二十世紀中醫方麵的資料不可能全都消失了，總有一些蛛絲馬跡，你們可以查。”簡子陌撐著下巴，看著在座各位。
他以前說不能得罪中醫院，因為他來到這裡無依無靠，因為簡家的事，總得找條大腿抱，可是現在中醫院讓他有點失望，更何況，他發現晏晏的大腿也挺粗的。
“給我抱大腿嗎？”簡子陌湊近左丘晏耳邊，小聲問道。
左丘晏被清亮的雙目灼灼望著，心跳落了一拍，撇開臉，輕輕應了一聲。
等簡子陌轉開視線，臉悄悄紅了。
“馬丁，馬副院士，你們還有什麼話說嗎？”何副院士打破沉默，看向這兩叔侄。
“不能憑他一麵之詞。”馬超敬副院士冷聲道。
“確實，那咱們說說白及吧，它最早出現在南宋的《夷堅誌》中，你們馬家的秦朝‘各論’就記載了？”簡子陌乘勝追擊。
“總不能由你說，原始資料呢？”馬超敬副院士在社會混這麼多年，不可能就這樣讓簡子陌打倒的，沒到最後，不會放棄。
“說了，在南宋的《夷堅誌》中。”簡子陌回道。
“你說秦朝沒有就沒有啊，我們家各論就有。”馬丁說道。
簡子陌頭痛了，這人是抓著一本“秦朝各論”就懟他所有證據？
簡子陌看向陳老：“總不能是我一直拿證據，難道他們不用拿證據？這公平嗎？”
最重要的就是自己哪怕把秦朝到現在的中醫書籍都背出來，如果他們一直問他拿證據而不去查，還真拿這些人沒辦法。
他可不信這些人真能造出一本秦朝各論出來，並查不出問題。
何副院士蹙眉，說道：“法律也是講誰主張……”
“不必了，你們最應該審查的是接收電郵的秘書，卻一直問簡、陌陌拿證據，不過覺得他沒後台。”左丘晏冷著臉站起來，目光掃向全場。
“這件事沒必要下去，走吧！”左丘晏把簡子陌拉起來。
“咦，可這件事還沒完啊？”簡子陌正沉溺在晏晏叫他陌陌的震驚中，就被他拉起來了。
“現在對外的中醫知識、草藥的資料除中醫院自行發出去的，所有文獻、古籍都在他們內部不公開，他們不去找資料，不去查，你說再多也沒用，”左丘晏伸出手拍拍簡子陌的腦袋，安慰道：“沒事，我來處理。”
簡子陌：“……”
他是不是聽少‘哥哥’兩字了？
以前不都說‘找哥哥’的嗎？
“好吧，我也說累了。”簡子陌輕歎一聲：“走吧！”
“等等。”
兩道聲音同時發出，是陳老和馬超敬副院士一起叫出的，一道平和些，一道則是帶著怒火。
帶著怒火的自然是馬超敬副院士，隻聽到他說：“想這樣就走了？你這樣誣陷馬……”
“好了，馬超敬副院士，”陳老開聲了，站起來，說道：“簡先生，並非我們一直針對你，而是你目前確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這份資料是你的。當然，你所說的我們自然會去查，如果……”
“他們也沒證據證明資料就是他們的啊？”簡子陌反問道
“這份資料我們先拿出來的。”
“那我告訴你，十八反，十九畏我早在四個月前就在直播間說過，三個月前，我就在店裡培訓店員‘各論’及八十四種藥食兩用藥材，我的終端曆史編輯記錄還在。”簡子陌笑了，要比誰的資料先出現，他可不會輸：“我記得你們說過交給中醫院的那份資料也是你們在古書籍的基礎上研究出來的，那麼你們的‘秦朝各論’也隻有原始記載，你們新加進去的那部分總有研究記載吧？”
“那麼馬超敬副院士，馬丁，你能拿出更早的資料時間嗎？”陳老看過去，見兩人麵色不定，心裡已經猜到大半。剛開始他對這件事就持保留態度，沒想到這兩人這麼不經對質，簡子陌一開始開口，他就知道這兩人做假了。
之前一直沒開聲，不過想讓簡子陌拿出更有力的證據，在今天把這件事解決了，可目前看來，簡子陌手上可能也沒有二十世紀的原始版本，既然如此，他這些知識是從哪裡來的？
至於那份電郵的事，還得再查。
“陳老，我，我們的資料都是手寫的。”馬丁語氣有點遲疑，雖說這些話他們早就預演過，可是對上陳老那雙眼睛，還是底氣不足。
終端編輯資料，這點他們忘記提前準備了，隻能這樣說。
“那紙張還在吧？我們可以做個鑒定。”陳老雖是這樣說，可也知道，如果他們真以手抄本來圓謊，那份資料肯定會做得非常真實，那就有點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