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根生:???
三人蹲在窯口前等了很久,陶窯的溫度終於降下來了。
憨叔拎了把大錘,將封閉的窯門砸開,三人一陣扒拉,將門前的亂石扒開。
一陣灼人的熱浪撲麵而來,顧青和宋根生一齊往後退了幾步。
憨叔卻毫不在意,用濕布裹著雙手,從陶窯裡捧了一隻陶碗出來,馬上將它放入井水中,顧青二人湊上前,盯著水桶裡那隻陶碗,待到陶碗完全降溫後,憨叔將它從井水裡取出來,眯著眼仔細端詳它的成色。
顧青看不明白,但也跟著看,陶碗在夕陽的餘暉下散發出金黃色的光暈,看起來非常的精致,表麵浮現出由明到暗的青灰色澤,顏色層層疊進,直至碗沿。
似乎……不錯?
顧青不太確定,於是他放棄研究陶碗,轉移目光研究憨叔的表情。
看到憨叔的神情從凝重漸漸變得輕鬆,顧青的心情頓時也變得欣悅起來。
直到發現憨叔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顧青這才問道:“憨叔,如何?沒燒廢吧?”
憨叔嗬嗬一笑,道:“看表麵成色,似乎不錯,現在要看裡麵的胚胎了……”
說著憨叔忽然舉起陶碗,朝旁邊一塊石頭上敲了一下,誰知第一下竟然沒敲碎,陶碗仍完好無損,憨叔驚異地咦了一聲:“這物件夠紮實呀。”
加重了力道又來了一下,這一下終於碎了。
憨叔眯眼仔細觀察碎裂的切口,觀察半晌,忽然嘖嘖讚道:“這胚子……好!老漢燒了大半輩子窯口,頭一次見到如此緊密的胚子,東家請看,這胚子又白又密,半點氣泡都沒有,是上品!”
顧青看了半晌,雖然根本沒看明白,但也一臉權威地點頭:“不錯,果然是上品,又白又密……”
憨叔興奮地道:“好東西!這是老漢這輩子燒出的最好的一窯!死亦瞑目了。”
說著憨叔濕布裹手,又從窯裡捧了幾樣陶器出來,道:“多試幾個,東家,若這一窯的品相皆是如此,東家發達之日可期矣。”
狠狠敲碎了幾樣陶器後,憨叔一件件地觀察胚胎,良久,滿足地歎了口氣。
“石墨,石墨……不曾想竟有如此妙用,長見識了。”
顧青神情一動,微笑道:“憨叔,既然這一窯燒好了,我便正式雇請憨叔來這裡做事,我的這個窯口與彆處不同,做事要有章法規矩,咱們先簽個雇請契書,如何?”
憨叔一愣:“不是早就請了我麼?”
“不一樣,前幾日是試用期,今日起您轉正了。轉正就應該正式下個契書。往後我若是虧待了您,您拿著契書去官府告我也好有個憑據。”
“東家是好人,怎會虧待老漢,成,按東家的意思辦。”
顧青停頓片刻,又道:“憨叔,石墨燒窯的法子是我獨創的秘方,如今秘方您也知道了,咱們先小人後君子,您可不能將秘方泄露出去,否則您會吃王法官司的,這一條也寫進契書裡,您沒意見吧?”
憨叔是手藝人,手藝人對“秘方”二字是非常敏感的,聞言頓時反應過來,原來這幾日自己接觸的是人家獨創的秘方。
憨叔頓時感動壞了,這是怎樣的信任啊,不親不故的,東家才剛認識自己,一點也不介意把秘方告訴他,就算是民風純樸的年代,顧青的做法也是非常的大氣敞亮,至於簽契書的事,憨叔完全沒意見,畢竟是人家的秘方,告訴他一人已是莫大的信任,若任憑彆人泄露出去,那就不叫大氣,叫缺心眼了。
“當簽,當簽!東家放心,我徐憨對天發誓,今生絕不將秘方對外泄露一個字,連我的婆娘和娃兒都不說。”
顧青知道其實契書也保證不了什麼,隻是該有的流程還得有,將來若是泄露了自己也不至於太被動。
燒窯成功了,接下來是銷售的問題了。
顧青轉頭看著宋根生,道:“你認識青城縣附近的商人嗎?”
宋根生搖頭:“我很少出村,這輩子唯一認識的商人就是偶爾來咱們村換貨的貨郎。”
顧青想了想,笑道:“貨郎也行,想想辦法找到那位貨郎,儘快來見我,有買賣跟他談。”,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