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慶宮,花萼樓。
高力士湊在李隆基耳邊,正低聲稟奏著什麼。
“陛下上次吩咐要查那個左衛親府錄事參軍顧青的底細,老奴已派人去蜀州了,人還在路上,但有件事陛下恐怕還不知道……”
“何事?”李隆基不大感興趣地問道。
“這個顧青剛入職左衛親府便闖了禍,如今人已被關在左衛大獄裡,已關了三天了。”
李隆基一愣,愕然側過頭看著高力士。
高力士垂頭。
“他闖了什麼禍?”
“回陛下,顧青入職辦差的第一日便打了一個名叫盧承平的司階,盧承平是殿中侍禦史盧鉉之長子。”
李隆基皺眉:“入職第一日便打人,這顧青好大的脾氣,看來非經科考正途而當官的人委實有些粗鄙。”
高力士從來不會反對李隆基的任何話,於是笑著附和。
片刻後,李隆基又問道:“顧青為何打人?”
“因顧青是太真妃的同鄉,太真妃甚喜之,老奴故而特意打聽了一下,說來倒不能全怪顧青,是那盧承平惡語傷人在先,顧青的脾氣如陛下所言,確實不大好,三拳便將盧承平打暈過去了……”
李隆基失笑:“拳頭倒是跟他的脾氣一樣硬。”
高力士附和著李隆基笑。
“這種小事莫來煩朕,打了人自然要受處罰,左衛大將軍郭子儀治軍極嚴,按軍法處置便是,少年郎多摔幾跤約莫便明白世情險惡了。”李隆基淡淡地道。
高力士不敢多說什麼,唯唯應下。
李隆基忽然想起了什麼,目光飛快閃爍了一下,又問道:“此事若論對錯,應是盧承平惡語傷人在先,顧青動了手固然要入獄受軍法,那盧承平呢?惡語傷人也算犯了錯吧?”
高力士一滯,垂頭道:“盧承平未受軍法。”
李隆基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高力士見李隆基麵色陰沉,頓時噤若寒蟬。
“盧承平之父盧鉉,聽說李相欲擢其為禦史中丞?”
“是,三省朝臣有過朝議了,因無定論,故而未奏報陛下。”
李隆基麵無表情地道:“天寶八載,盧鉉在興慶正殿朝會時弄了一出袖藏讖書的把戲,扳倒了楊慎矜,朕以為他是個知進退之人。”
高力士有些驚愕,他不知李隆基為何沒頭沒腦忽然提起天寶八年的那樁舊案,聖心難測,李隆基的心思他縱然跟隨多年亦難揣度,隻好悶不出聲。
李隆基說完這句話後便沒再繼續說下去,揮了揮手,道:“傳太真妃過來,再傳大明宮梨園樂工,朕與她同賞《霓裳羽衣》。”
這是殿外有宦官稟道:“陛下,左衛左郎將李光弼求見。”
李隆基一愣,忽然若有深意地笑道:“又是左衛的人,哈哈,朕倒真有些好奇了,宣見。”
李光弼入殿時雙手捧著一壇酒,在宮門外時宦官試過毒後才允許李光弼將酒帶入宮。
入殿後,李光弼先將酒壇交給一旁的宦官,然後躬身行禮。
李隆基的目光首先注意到的是宦官手裡的酒,笑道:“朕從未見李郎將這般多禮,竟還親自帶了酒入宮,莫非李郎將覺得宮裡的酒不夠香醇麼?”
李光弼惶恐狀道:“陛下恕罪,此酒是左衛親府錄事參軍顧青托臣入宮獻給陛下的。”
李隆基目光閃爍:“又是顧青,朕為何最近總能聽到他的名字?”,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