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章眉頭一挑:“哦?為何不行?”
張懷錦結結巴巴道:“反正,反正……就是不行!我與二哥是兄弟,誰家若有待字閨中的女子,先讓我看看,我若覺得適合二哥再安排他們相見。”
張九章冷笑:“你這可是無理取鬨了,顧青與你非親非故,你又不是他的長輩,有何資格決定誰適合他?”
張懷錦小臉頓時癟成一團,忽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張九章毒打親孫女下手忒狠,慢悠悠地道:“據老夫所知,如今鐘意顧青的女子也有兩個,其一是遠在蜀州石橋村的張懷玉,你的阿姐。她與顧青可是相識於微末之時,直到如今張懷玉仍住在那個小山村裡,如賢妻守候離家的丈夫一般,她顯然對顧青已情根深種,而顧青對她,似乎也很不一般。”
張懷錦的心愈發亂了,一雙手無意識地扭攪著衣角,手指微微發顫。
張九章又道:“其二,據說今年重陽登高之時,太子於驪山設宴,宴上萬春公主對顧青頗為青睞,幾次追問顧青何時去都靈道觀,公主欲與他同行,這是許多在場的朝臣們親眼所見,長安城早有風聞,聽說萬春公主尚未許人,陛下答應過她,將來她可自由選擇滿意的夫婿,她怕是已經看上顧青了……”
“一個有情有義,共曆患難,另一個位高顯赫,金枝玉葉,兩位女子都比你強,懷錦啊,你怕是比不過人家,果然與顧青兄弟相稱是明智的,以後與顧青好好玩耍,待到他成了親,你便沒有兄弟了,去吧,老夫再也不管你整日在外麵亂跑了,好好玩,玩得儘興啊。”
說了一大通話,張九章口乾舌燥,端起酒盞一口飲儘,長長呼了口氣,眼角餘光見張懷錦一臉憋屈煩躁,張九章暗暗笑了。
剛才那番話總算沒白費,看來懷錦對顧青的感情突然間有了一種質的蛻變,嗬嗬,老夫身為鴻臚寺卿,整日與那些番邦紅毛綠毛的異國猢猻唇槍舌戰,還忽悠不了你一個蠢丫頭?
再次望向張懷錦時,張九章赫然發覺她竟已珠淚滿眶盈盈欲滴,神情悲戚失落,小嘴癟了半天,終於一咧,大哭起來。
張九章急了,剛才恐怕是用力過猛,小丫頭招架不住了。
“哎呀,怎麼好好的卻哭了呢?”張九章心疼地為她擦眼淚,眼淚卻越擦越多。
張懷錦咧嘴大哭道:“二祖翁,我,我怕是活不了了!二哥若娶了妻,我便不活了!”
…………
算計當朝宰相是怎樣一種體驗?
謝邀。
人在家裡,慌的一批。
成就感?顧青毫無成就感,隻有一肚子的惶然。畢竟這個局布得有點冒險,細細想來,仍有不少漏洞,隻是當時為了向李十二娘證明自己,顧青便顧不得許多,布下此局後顧青果斷抽手不管,一切交給李光弼和楊國忠去發揮。
饒是如此,顧青仍覺得自己恐怕已經暴露了,龍旗斷裂這種小名堂或許能瞞人一時,但瞞不了一輩子,尤其是接下來略顯倉促的禁中演武,以李林甫的老謀深算,應該會猜到一點什麼。
不過沒關係了,難得這次不計較利弊,不在乎前程性命,放肆大膽地做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若有什麼後果,擔著便是。
吉溫等一批官員人頭被斬落的同時,李林甫也向李隆基交出了禦史台的權力,顧青這幾日很低調地待在家裡,一遍又一遍地將整件事情複盤,事後複盤是他的習慣,從複盤裡總結得失成敗,往往收獲很大。
除了複盤,顧青還在計算人心,計算李林甫的人心。
左衛貪腐案後,李林甫作為幕後主謀,不可避免地陷身其中,被李隆基無聲無息地逼迫交還禦史台的權力,此時的李林甫處於風口浪尖,就算他猜出了顧青是布局之人,就算他想要報複顧青,此時恐不合時宜,李林甫不會再給彆人落下話柄,李隆基如今對他虎視眈眈,他若敢馬上報複,宰相之位可就真的危險了。
所以顧青猜測自己可能還會有一段緩衝的時間,這段時間裡應是風平浪靜,顧青現在要等的卻是另一件事。
算算時日,李林甫差不多快斷氣了,如果他沒來得及對顧青做出報複動作以前斷了氣,那便算是顧青的運氣好,成功躲過一劫。
“要不……出長安避一避風頭?”顧青摸著下巴喃喃自語:“玉真公主的道觀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乾脆出去躲一躲,男人該慫還得慫啊,占了一回便宜,見好就要收,不然風水輪流轉……”
顧青從沉思中收回思緒,卻見郝東來和石大興正盯著他的臉。
“你倆乾啥?”顧青警覺地道。
郝東來的傷勢已見好,走路微微有點瘸,除此無大礙。
兩位掌櫃迅速交換了一下目光,郝東來笑道:“不知為何,總覺得少郎君跟以往不同了。”
石大興附和道:“不錯,以往少郎君雖然人善,但表情太冷硬,終究有些距離,如今看少郎君的模樣……”
郝東來搶答道:“如今看少郎君,似乎比以往多了一點人味兒……”
顧青笑吟吟地道:“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是人?”
郝東來一滯,急忙解釋道:“我非此意,就是覺得,嗯,覺得……唉,怎麼說呢。”
顧青微笑擺手:“不用解釋,說錯了話沒關係,抽一記就長記性了。”
“老石,抽他。”
石大興哪裡會跟郝東來客氣,顧青話剛落音,石大興幾乎下意識便猛地出手,一巴掌扇上郝東來的後腦勺,啪地一聲脆響,郝東來頓時眼冒金星,龐大的身軀搖搖欲墜。,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