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領五千弓箭手列陣中軍,押在陌刀營之後。”
“是!”
一連串的命令下達,安西軍頓時戰意激昂,殺氣盈野。
隊伍一邊行進,一邊緩慢地列成陣型,離河西軍尚有十裡時,安西軍已列陣完畢,而雙方的前鋒斥候已經相遇,安西軍斥候率先向河西軍斥候射出冷箭,河西軍斥候沒想到對方居然真敢率先動手,立馬射箭還擊,一番交戰,雙方各有死傷。
與此同時,前鋒陌刀營已到達玉門關外,與河西軍遙遙相對,兩軍相隔僅三裡,玉門關外隻見兩團黑雲互相對峙,上空戰雲密布。
河西節度使哥舒翰披掛戴盔,騎馬立於中軍,遙望遠處的安西軍兵馬已列好了陣式,哥舒翰的眼睛眯了起來,眼中精光四射。
顧青這豎子,竟然真的領軍殺來,雙方的斥候已經交手造成了傷亡,為了五千匹戰馬,他果真敢對河西軍開戰麼?
接著哥舒翰眯眼再次望向安西軍前鋒陣列,然後神情一驚,忍不住策馬行至前方,仔細地觀察安西軍的前鋒。
觀察許久之後,哥舒翰眼中瞳孔猛地收縮,表情愈發震驚。
他看清了安西軍前鋒的兵種。
竟然是陌刀手!
整整三千陌刀手,每人手執一柄二尺多長的陌刀,人與人之間相隔一丈距離,看起來顯得空蕩蕩的,但哥舒翰知道這鬆散的陣列是為了給陌刀揮舞起來時留下足夠的空間,一旦敵人的戰馬和兵士闖入陌刀陣列裡,眨眼間就會被陌刀絞碎,成為一堆拚都拚不起來的碎肉。
哥舒翰深吸了口氣,仍無法平複心中的震驚。
三千陌刀手,顧青這家夥怎麼可能養得起?這要花費多少錢財和物質,然而一旦將他們用在戰場上,隻要占住有利地形,三千陌刀手足可擋住千軍萬馬。
好大的手筆!好大的財力!此刻再看遠處的安西軍,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哪裡是什麼殺氣,分明是濃濃的富貴之氣。
哥舒翰對這三千陌刀手簡直又羨又嫉。
大唐的將軍們誰不想擁有一支無敵於天下的陌刀營,偏偏被這**都沒長齊的小子做到了,這家夥究竟發了多大的財,竟有底氣養得起三千陌刀手,他家有礦嗎?
暗暗歎了口氣,哥舒翰此刻的心情很複雜,明明是兩軍交戰的關頭,可他偏偏生出一股無力的錯覺,就像兩個年輕人互相鬥富一般,不幸的是,哥舒翰還被碾壓式的比下去了。
跟財大氣粗的安西軍相比,河西軍簡直是一群叫花子,哪裡配叫河西軍,叫丐幫算了。
很快,對麵的陣列裡一人一馬飛馳而出,手舉黑色小旗疾行至河西軍陣前。
騎馬的是個年輕魁梧的漢子,舉著旗幟高聲道:“奉安西節度使顧侯爺軍令,半個時辰後,河西節度使若不歸還五千匹戰馬,安西軍將發起進攻!”
哥舒翰臉色鐵青,咬著牙道:“小子狂妄!”
身後傳來馬蹄聲,一名中年文官策馬上前,停在哥舒翰身邊。
與安西都護府一樣,河西節度使府也有監軍。這位文官便是河西節府的監軍,名叫李文宜,李隆基不會輕易信任任何一個人。
此刻李文宜滿頭大汗,臉色蒼白,湊在哥舒翰耳邊苦苦勸道:“節帥,此時收兵還來得及,若安西軍果真發起進攻,雙方必有死傷,陛下一定會問罪的,顧青固然逃不了罪責,節帥您也一樣會被重懲,就連下官也……”
哥舒翰冷冷道:“本帥若輕易被顧青這毛頭小子嚇到,三軍將士麵前豈不是威嚴掃地,日後何顏統領河西軍?”
李文宜歎道:“節帥,下官說句實話,顧青此人下官曾向長安的同僚打聽過,此子在長安時闖過不少禍,商州刺史,堂堂四品官,他說殺便殺毫不猶豫,以此子暴戾心性,他說半個時辰後發起進攻,那麼他一定會說到做到,節帥,兩軍若動了手,無論誰有理誰無理,咱們的前程都算完了!”
哥舒翰臉色變了,咬著牙半晌沒出聲。
李文宜又道:“節帥莫怪下官直言不諱,此事究其根源,其實錯在節帥您,若節帥不扣留安西軍的五千戰馬,兩軍也不可能鬨到如今陣前對峙的地步,將來天子若知原委,恐怕節帥之罪尤甚於顧青,節帥還請三思,兩軍萬不可衝突啊!”
哥舒翰陰沉著臉道:“朝廷給安西一萬匹戰馬,卻不給我河西軍,不僅是戰馬,就連今年春季的糧草都遲遲不見朝廷撥付,河西軍已難維持,本帥尤覺不忿,這才扣下了五千匹戰馬,沒想到安西軍主帥竟這般暴躁……”
李文宜苦笑道:“各有各的造化,各有各的機緣,下官聽說顧青在長安時與右相楊國忠交厚……”
話沒說完,對麵的安西軍忽然動了,隨著側翼壓陣的將領手中白旗揮落,三千陌刀手一齊向前緩緩推進,一直推進了一裡才停下,然後一齊暴喝:“殺!”
聲震雲霄,天地低昂,黃沙頓起飛揚,殺氣彌漫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一人一騎再次從陣列從飛馳而出,疾馳至河西軍陣列前,大喝道:“半個時辰已至!”
哥舒翰和李文宜心頭一緊,放眼望去,陌刀手後方,數千弓箭手正徐徐踏沙而進,停在陌刀陣營後方三十步外列陣,接著箭上弦,弓滿月。
一名將領騎馬在安西軍陣列中前後奔馳,手中揮舞著令旗,大喝道:“弓箭準備——”
“殺——!”數千弓箭手齊聲喝應。
哥舒翰大驚失色,河西軍的陣列也開始動蕩不安,將士人群裡出現了小小的騷動。
此時哥舒翰終於確定了,顧青真敢對河西軍動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