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至於,關幾天大牢而已,不要把我想象得那麼邪惡。”顧青又挑出一片青菜,神情有些不滿了:“我隻吃肉,不吃菜,你啥意思?非要逼我掀桌子是吧?”
“侯爺您真是……大漠裡青菜可比肉貴多了,妾身好意給您留了一點,您還挑食……”
“我好不容易進化到食物鏈頂端,難道是為了吃素的?”顧青愈發不滿了。
皇甫思思掩嘴笑道:“侯爺您這模樣……哎呀,莫鬨了。如今整個龜茲城的百姓和商人都在誇侯爺呢,他們都說侯爺為了五千匹戰馬敢跟河西節度使開戰,可見侯爺何等護犢子,還說侯爺性烈如火,公正嚴明,吃不得一絲虧,安西有了侯爺坐鎮,往後彆的節府休想占咱們一絲便宜,侯爺當節度使,安西子民有福了。”
“若教百姓們知道性烈如火的顧侯爺原來這麼挑食,還經常吃飯不給錢,怕是很多人會失望呢。”
顧青撇嘴:“失望又怎樣,非親非故的,我用得著活給他們看嗎?嗯,聽出來了,你又拐著彎兒的催債,嗬,女人,你沒有成功引起我的注意,所以欠你的錢目前不打算還。”
皇甫思思白了他一眼,哼道:“反正妾身想嫁人時,侯爺若仍不還錢,妾身便收拾包袱嫁給侯爺,占個妾室的名分妾身也認了,畢竟早已將嫁妝預付給侯爺了,侯爺不娶也得娶。”
顧青神情頓時嚴肅起來,這麼一說,他還真要認真考慮還錢的事了,怎麼能為了一點點欠債而輕易讓這個女人得到自己?
顧青想了想,認真地道:“你這是挾債訛詐,我會報官的。按《唐律疏議》,凡訛詐者杖二十,徙千裡,五年不得還。”
皇甫思思氣得想打人:“明明是你欠債,我反倒要受罰,憑什麼?”
“所以,婦女同胞們也要識字,要懂法,否則世道會對你們非常殘酷。”
皇甫思思脫口道:“妾身識字,讀的書不比你少……”
顧青挑了挑眉:“哦?原來是隱藏版的才女,失敬失敬……”
皇甫思思頓知失言,神情有些慌張。
顧青望著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悠悠地道:“大漠荒城,邊陲小店,倒是藏龍臥虎之地,連個小掌櫃亦是滿腹詩書的奇女子,得此城而治之,何等榮幸。”
皇甫思思掩飾般理了理自己的發鬢,沉默許久,幽幽地道:“侯爺,妾身有事瞞您,但……妾身有苦衷。”
顧青淡淡一笑:“我知你來曆神秘,亦知你定有苦衷,可我還知道,你終究不是壞人,從我第一天認識你,便看出你眼裡有怨恨,但沒有惡毒,想必你的身世是一段不凡的故事。”
皇甫思思輕聲道:“侯爺,待日後……妾身慢慢講給侯爺聽。”
“不勉強,想說的時候再說……”顧青又補充道:“我是安西之主,你若被人欺負,或是受製於人,不妨告訴我,我可以為你做主。”
皇甫思思猶豫許久,輕聲道:“若妾身的存在不容於世,侯爺當如何處置?”
“不容於世?世上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人都活得好好的,憑什麼你不能容於世?哈哈,真是笑話。”顧青笑聲一頓,盯著她的眼睛緩緩道:“不管你是怎樣的來曆,曾經乾過什麼事,在安西這片地麵上,我能保護你。”
皇甫思思眼眶一紅,哽咽道:“侯爺你……為何對我如此好?”
顧青歎道:“你孤身一人在這大漠荒城裡謀生,挺不容易的,我是在被人欺淩中長大的,不希望有人再重複我的經曆了,那些回憶並不美好。”
…………
夜深,子時,節度使府。
裴周南與邊令誠都住在節度使府的後院,而真正的安西之主顧青卻習慣住在城外的大營裡,這個事實令裴周南感覺很不好,有種鳩占鵲巢的不安感。
夜深之時,邊令誠將裴周南請到自己的廂房,二人坐在燭台下,邊令誠從桌案上取了一份奏疏遞給裴周南。
“裴禦史,顧青擅自興兵與河西軍啟釁一事,下官已寫好了奏疏,上麵詳敘了顧青起兵的因果,還有隨同他興兵的安西軍將領,請裴禦史過目。”邊令誠的笑容帶著幾許諂媚意味。
裴周南接過奏疏,認真地看了一遍,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邊監軍,奏疏裡有些措辭恐怕不是很合適吧……”裴周南指了指奏疏,沉聲道:“顧青擅自興兵不假,但不能定義為‘啟釁’,興兵是有原因的,他是為了五千匹戰馬,這個原因一定要寫清楚,不能一筆帶過。”
邊令誠笑道:“就算為了戰馬,但興兵總是不假的,既然興了兵,那就是‘啟釁’,裴禦史不是一直想扳倒顧青麼?這次顧青可算被咱們拿到把柄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