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誠懇地道:“以後我會把我的虎狼部將拴在褲腰帶上走,這段恩怨怕是無法了結了。”
然後顧青又道:“今日請你飲頓酒,這段恩怨就此作罷如何?”
李泌想了想,道:“反正我已挨過揍了,在這大營裡我又不敢打你,以後你位高權重,前途無量,我更不敢打你了,罷了,一頓酒了結吧。”
顧青大笑,揚聲道:“韓介!”
韓介掀開門簾,躬身行禮。
“快馬進洛陽城,找最好的酒樓,買最貴的酒,快去!”
韓介領命告退。
李泌羨慕地歎道:“賢弟麾下果真是虎狼之士,見此王師氣象,何愁叛亂不平。”
安西大營就駐紮在洛陽城外不遠,韓介很快便將酒買回來了,還帶了幾樣小菜下酒,顧青原本打算讓皇甫思思親手做幾個菜,但擔心李泌看出皇甫思思女人的身份。
在不清楚李泌是敵是友的情況下,顧青決定不能讓皇甫思思露麵,否則軍中帶女眷的消息傳到李隆基的耳朵裡,不大不小又是一樁麻煩。
酒是上好的洛陽米酒,味道頗淡,但後勁不小,酒過三巡後,李泌的臉頰便有些發紅了。
直到此刻顧青才說起正事。
“今日李兄突然來訪,不知是路過洛陽,還是特意來找我的?”
李泌扯了扯嘴角:“我從許州路過洛陽?拐十八個彎也路過不了,當然是特意來找賢弟的。”
顧青含笑道:“李兄有正事?”
李泌擱下酒盞,微醺的表情瞬間恢複清明,眼睛灼然發亮。
“不瞞賢弟,我奉太子殿下之命而來。”
顧青一點也不意外,平靜地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當初賢弟調離長安,遠赴安西,臨行之前曾與太子殿下見過一麵,太子殿下托愚兄問賢弟一句,當初賢弟與殿下說過的話,如今可還算數?”
顧青記得自己說過什麼,當時他很隱晦地表示願與太子為盟,在朝堂上守望相助。
這個表態不是心血來潮,顧青很清楚未來大唐的走向,李亨是必然要即位的,那麼投靠太子委實是明智的選擇。
當年的顧青不過隻是長安左衛的中郎將,官職地位不高,直白點說,太子雖重視,但沒到求賢若渴的地步,投靠與不投靠,對太子來說並不影響東宮大局。
但如今的顧青卻不一樣了,領安西軍入玉門關以來連戰連勝,敗叛軍兩三次,在朝廷處處被打得丟盔卸甲之時,安西軍的勝利就顯得尤為亮眼,而顧青這位主帥,更難免被朝堂君臣重視,而且是越來越重視。
三次大勝之後,顧青不知不覺成為朝廷平叛的中流砥柱,在如今大唐派係林立的朝堂裡,顧青不可避免成為諸多派係爭搶的對象。
不僅是太子李亨,顧青相信過不了多久,楊國忠也會有所表示,李隆基更會將他死死攥在手心裡,李亨算是反應最快的,在潼關之危還未解之前,便將李泌派過來了。
顧青目光閃動,緩緩道:“當初與太子之盟,我當然記得。”
李泌盯著顧青的眼睛,輕聲道:“天下驟亂,叛軍兵鋒已指長安,潼關若破,長安城必然不保,陛下已有巡幸之念。”
顧青一驚,潼關還沒被叛軍攻破,李隆基已打算逃離長安了麼?
李泌將他表情變化,輕歎道:“天子畢竟是九五至尊,能在叛軍的兵鋒下在長安堅持這些日,已經很了不起了,如今叛軍主力全力攻打潼關,潼關將士傷亡慘重,長安城內再次人心惶惶,陛下也動搖了,若潼關驟然被破,天子來不及離開長安,落在叛軍手裡的話,天下才是真的亡了,所以縱然天子不願巡幸,我等臣子也要力勸天子離開長安的。”
顧青緩緩道:“我的安西軍剛剛收複洛陽,又在函穀關大戰一場,我打算讓大軍休整幾日,然後開赴潼關,馳援高仙芝……”
李泌又搖頭:“潼關已換將了,高仙芝封常清被召回長安,陛下令哥舒翰為潼關守將……”
顧青大驚,接著大怒:“這是誰的主意?臨陣怎可換將!簡直是胡鬨,高仙芝是當世名將,他為何不能守潼關?”
李泌冷笑:“是楊國忠的主意,哥舒翰與楊國忠交好,守住潼關便是一樁曠世奇功,如此大功怎可讓楊黨之外的人拿去?當然要讓哥舒翰上。”
顧青愈覺心涼:“如此危急關頭,居然還在黨同伐異,謀奪自己的利益,這個朝堂真是……”
“非朝堂之過,而是楊國忠之過。”李泌強調道。
顧青沒吱聲,楊國忠固然該殺,但李隆基好得了嗎?他若不同意,高仙芝能被撤換下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