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星辰本來就是故意走到江璨和周晚當中的。
他們雙方都知道彼此正在找出手的時機和對手的漏洞,江璨又是一個完全不能輕視的對手,他怎麼能確認江璨不會在他們拖延時間的時候借機做什麼?
他走到周晚和許千舟麵前,就是為了防止江璨甚至是周鏡突然動手。
至於喻行川,這人武力值和念力值都不低,本身又有一個瞬移的逃命技能,還有不少道具存量,根本不需要他在意。
齊無赦更彆說了。
本來他偷偷換了個位子,江璨雖然會注意到,但或許不會想太多。
結果轉眼被喻行川捅了出來。
如果不是此時隨時都有可能牽一發而動全身,他真想回頭給喻行川扔一個禁言符。
江璨本來一直在盯著周晚,得到了提醒,頗為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她總算認真地看了一眼燕星辰的樣子。
先前燕星辰被更改的樣貌,雖然氣質清雅,但麵容普通,江璨又一直注意齊無赦,沒怎麼在意過燕星辰。現在第一次如此認真地打量了一下,她驚詫道:“我倒是頭一次見能和魅鬼媲美的臉——你居然是個玩家?看你的身量……我對你有印象,那些玩家好像都提到過你,你也都被這幾個人護著,武力值不高吧?”
她看向齊無赦。
她似乎一直都在時不時看向齊無赦。
當初在主殿,江璨還在用阿妙的假身份行事的時候,似乎就已經在時不時地觀察齊無赦了。後來燕星辰用齊無赦的身份來到佛塔下,她造就了一場巨大的地煞,也看到了“齊無赦”出手的實力。
她對齊無赦說:“這些人裡好像你比較厲害,殺了你,剩下的人應該就是一盤散沙。”
好似隻是隨口一說。
江璨的語氣越來越輕,說到後半句話的時候,微涼的語調已經裹上了一層殺意。
她手中白傘微動。
可赴死者居然比她打算的還要早,話音未落,瞬息之間,齊無赦居然已經動了!
江璨立刻撐開白傘打算防守,可齊無赦並沒有朝著她來,而是朝著周晚而去!
男人手中,不敗花化作短刀,鋒芒直指周晚!
江璨下意識變了手中動作要去阻攔,被她鉗製在後麵的周鏡都惶然喊道:“阿晚!”
可齊無赦早就有所打算,動身的那一刻便使用了暫停周圍時間的功能。
饒是江璨反應再快,齊無赦的刀也抵在了周晚的脖頸之上!
周晚甚至沒有防備。
等到他想動的時候,齊無赦已經挾持住了他。
刀尖抵在他脖頸的瞬間,齊無赦另一手拿出了個符咒貼在了他的身上。但他受短刀所製,低頭瞧不見符咒全貌,不知這是個什麼東西。
許千舟呆了:“怎麼回事?咱們怎麼內訌了?小狐狸,我們之前商量的沒這一出啊?”
江璨那始終帶著笑意的表情終於變了。
她視線壓下,低聲說:“阿晚本來就向著你們,拿他威脅我,算什麼招?你是玩家,啟明條約第一條是每個玩家都熟記於心的準則,你以為我會信你會動手?”
她聲音越來越低,最後仿佛自言自語道:“你的數據確實是符合十萬編號副本的數據,但你會的技能……難道是我想多了?你和他沒關係……?上一批玩家死前和我說,他早就不在總榜第一了,恐怕屍骨都不知道葬在哪個副本裡,你難道是……他的學生?”
這些話被風一吹就散,除了聽力極高的齊無赦和根本注意力不在此的許千舟,其他人都沒聽到。
但齊無赦也如同沒聽到一般,隻是針對他們現下的局勢說:“你剛才下意識就是阻攔我,說明你還是怕我殺了周晚,對吧?”
江璨眸光一凝,握傘的手逐漸發緊。
她顯然十分不悅,一字一句地說:“你們剛才問阿晚名字,就是為了驗證我對他的態度。”
燕星辰笑了:“這麼快就明白過來。當年能上總榜第二的玩家,果然不笨。”
他剛才問周晚為什麼姓周,當然不可能是真的在關鍵時刻心血來潮。
現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貴,他怎麼可能會因為突如其來的好奇心,就這樣把時間浪費在沒用的閒聊之上呢?
江璨說他在拖延時間,他確實有這個目的,但是主要的目的,是為了確認,江璨到底是不是在意周晚。
甚至一開始江璨說他在拖延時間,他沒有反駁,都隻是為了遮掩自己真正的目的。
燕星辰方才的舉動,看似什麼都沒有做,實則已經開始布局了許久。
隻是這布局太過悄無聲息,以至於連江璨都沒有意識到。
他們經曆的十萬編號副本運氣不好,正好撞上了這種副本重塑兩三次的bug,卻也因為周晚的存在,讓他們成為了運氣最好的一批玩家。
江璨和周晚的關係,很大程度上其實關係著他們破局的方向。
江璨讓周晚不要和她扯上任何關係,還給周晚準備了那麼多離開的道具,真的是在乎自身利益大於周晚嗎?
或許周晚在江璨心中,還要更加重要。
那麼,隻要不是涉及到最關鍵的破局,江璨可能還是想保周晚的。
燕星辰和齊無赦要的就是試探出這一點。
其實江璨說的很對,他們確實不可能傷害周晚。
今早天一亮,他們趕來佛塔的之前,在屋內那幾分鐘,燕星辰做了不少事。
其中一件,就是單獨和周晚聊了一下他的打算,並且和周晚達成了一致。
所以齊無赦動手的時候,周晚是做好了準備的。
其他人不知道,是為了效果逼真一點。
他們不可能真的逼著周晚和父母動手,也不可能真的對周晚怎麼樣,但他們有一個蘭昀的隱患必須壓住,否則動手的時候,會隱身術的蘭昀一旦混進來,後果不堪設想。
齊無赦和江璨說:“我是隨機玩家,你總榜待了那麼久,難道還不知道赴死者從不在意規則嗎?隨機玩家本身就是規則的玩物,我可從不尊重規則。死就死,樊籠鐵律,與我無關,哪怕我被規則抹殺,那也是在我殺了彆人之後。而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