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星辰怔怔地點了點頭。
如此一來,他童年的記憶和赴死者回憶中的童年不一樣,還有蘭昀追殺齊無赦的時期,都有了解釋。
他一直以來困惑的問題有了模糊的輪廓。
但也隻是模糊。
這些事情連在一起,非常的順暢,他卻覺得缺斤少兩。
比如——那一路安排他走到這一刻的推手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齊無赦的視角裡,根本沒有這個推手的存在;還有小舅舅,至今也沒有下落;還有,許明溪是在他重來一次的時候被總榜第一的赴死者收作學生的,他當時還在樊籠外呢,怎麼可能會在樊籠裡收學生?而且許明溪記憶裡的赴死者,就是他的小舅舅而不是他……
不,這絕對不是全貌。
他說:“齊無赦,你沒有騙我,我信你。但你是不是還有知道的沒有和我說?”
欺騙和避重就輕可不一樣。
齊無赦卻說:“有啊,你這麼聰明,我也沒想瞞你。”
燕星辰:“……”
拳頭有點癢。
這人又說:“但你既然能從金拆獲得記憶,說明你自己肯定也有後手。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你當初的態度和現在的態度,不如……”
他的語氣漸漸沉了下來,“不如聽從之前的你的安排吧。”
燕星辰難得從齊無赦的口中聽出這種消極的逃避。
於是他不再說什麼。
這一次金拆帶出來的記憶,還有一些畫麵燕星辰沒有完全消化。
他雖然這一天都在忙著副本,讓齊無赦休息,可他才是那個一個月都在恢複記憶的人,哪怕有齊無赦幫他分擔,他其實消耗也很大,這一天遇到了兩次死亡觸發,他一直緊繃,到現在都是在撐著。
雖然其中仍然有許多明顯有問題的地方,起碼他知道了大概的情況,此時心算是暫時放下了一些。
警示符在側,齊無赦也在身旁,他本就躺在床上卷著被子抱著抱枕,稍一閉眼,便沉入來夢鄉。
身旁的人似乎在看著他,沒過多久,方才停下的笛聲複又響起。
這一回,齊無赦吹得很輕,笛聲如飄渺仙樂,與這晦暗又充斥著血腥味的遊輪格格不入。
燕星辰難得睡了個好覺。
夢裡沒有赴死者時期那些成天憂心困擾的問題,沒有頭疼欲裂的靈魂晃動,也沒有對於此時副本如何破局的憂慮。
他思慮重,以往,一個月也難有一次安眠。
如今想來,從重來一次的幼時到如今,難得的安眠之時,身側總有笛聲,亦或是這笛聲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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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客房。
梁諱和周晚一直在討論著無儘擺渡這個副本的情況。
齊無赦和燕星辰不僅本身就擁有極高的副本素質,他們兩人不斷恢複記憶到如今,副本經驗都足以涵蓋許多種可能,對於這個副本的反應比其他人快得多。這兩位看穿副本詭譎的速度很快,關了門便聊天,梁諱和周晚卻仍需要梳理。
他們兩人聊了許久。
梁諱歎了口氣:“這才第一天。今天,鬼怪在婚紗上,明天呢?明天會上來多少人,又會有多少乘客?這些乘客又會帶多少東西?遊輪還永不停止,沒有人能下船,鬼怪隻會越來越多,這個副本為什麼看上去根本無解?”
周晚點頭:“我思來想去也是這個情況,但如果真的如此,這樣的情況重複個五六天,副本就會因為人數太多、活著的玩家太少而直接無解。太奇怪了,不應該,哪怕是五萬編號的副本,也不應該會有無解死路。”
“但是他們……”梁諱指了指麵對著燕星辰他們房間方向的牆壁,“好像很冷靜的樣子,說來慚愧,明明我應該扛在最前頭,他們卻比我沉穩得多,你們都不像是新人,反倒襯托得我像個孩子——”
她說著,隔壁卻傳來了竹笛聲。
竹笛聲明明就在不遠處,卻仿佛遠方飄來,輕渺愜意,完全不似隔壁那兩位任意哪位能吹出來的。
但周遭一切正常,鬼怪沒有靠近,這笛聲沒有異常。
周晚聳肩:“倒是會忙裡偷閒……”
梁諱卻皺了皺眉。
這曲子……
這曲子為什麼她在很久以前,似乎剛被那位從副本中帶出來的時候,曾經聽過?
梁諱還未思索,門外的走道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竹笛聲戛然而止。
兩個房間的警示符都在同一時間劇烈晃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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