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發女人話音剛落, 齊無赦抬腳便要走過去。
他可從來不是什麼謹慎不惹事的性格。
燕星辰卻拉住了他:“先彆動,我剛才就覺得不對勁,不隻是對副本的不對勁, 還是對這兩個人的不對勁。”
齊無赦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他們昨天沒有在我們麵前做什麼,但昨天你作為正式玩家卻遇到那麼多死亡觸發,我不信和他們沒有關係。”
燕星辰無奈,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猜也是,他們可能有什麼相關的能力和死亡觸發有關,再加上你是赴死者,他們昨天是想利用死亡觸發機製堆死你。”但是昨天剛好他們兩換了,作用在齊無赦身體上的死亡觸發其實是燕星辰頂著,而赴死者機製引來的死亡觸發齊無赦自己應付,陰差陽錯之下他們互相分擔, 反倒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可是這兩人帶著蘭昀的任務進來,蘭昀背後有樊籠相助,規則允許的情況下, 這兩人肯定還有底牌。
底牌是什麼?
剛才那個紅發女人說的“機會”,是不是和今天乘客人數突然激增有關?
燕星辰不是一個嚴以防守被動破解危局的人。
對方既然都已經當麵這樣說了,他既不會魯莽到現在就衝上去和人動手,也不會坐以待斃。
若是在之前, 對方在背後籌劃著什麼不為人知的小動作, 他們能做到的最好方法其實就是主動讓敵人自顧不暇,主動讓副本的危險找到那個白衣男人和紅發女人。
可這兩人似乎似乎有什麼操控死亡觸發的方法, 反倒無法在這方麵對付他們。蘭昀和樊籠一同選進來的人,恐怕正是能夠針對他們的。
正好隊伍輪到他們, 燕星辰等人領了今天的房間的房卡, 燕星辰便說:“我們今天去甲板。”
甲板看上去沒有任何掩護, 圍欄外便是深不可測的大海,船身隨便一個搖晃都會帶來巨大的危險,但同樣的,甲板上一無所有。
遊輪內部的空間固然看上去有安全感,但是同樣太過封閉而且能夠引發死亡觸發的東西太多了,封閉的遊輪內空間影響玩家動手發揮,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例如衛生間的水流之類的,什麼時候引發死亡觸發他們都不知道。
梁諱和周晚雖然對現在的情況還有些茫然,但燕星辰既然說了,他們對燕星辰的判斷沒有異議,自然跟上。
曲疏這人不知是怎麼想的,他作為遊輪上另外一個絕頂倒黴的赴死者,居然也跟著燕星辰他們去了甲板。
朝陽在東方天際緩緩升起,卻沒辦法將一絲溫度帶給船上的乘客。
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撞擊著遊輪。
旅行團的乘客拿到房間門卡之後,導遊就讓他們隨意休息,這些藏匿著鬼的乘客就這樣直接在遊輪裡散開,到處都是。
船員光是搬運這些人的行李,就足足搬運了一個多小時。
燕星辰等人在甲板邊沿坐下。
那紅發女人和白衣男人不知去了哪裡。
梁諱剛要坐下,燕星辰卻拉住了她。
少女快速眨動著眼睛,用困惑的眼神望著他。
他扛著副本內外的壓力,麵上格外從容地對她笑了笑,說:“你坐最裡麵,免得浪花濺到你。”
“……謝謝。”梁諱略有些彆扭地低下了頭,在眾人之中最裡麵的位子坐下。
燕星辰還十分細心地還給她貼上了避水符。
這避水符上似乎浮現著淡淡的血腥味,上頭液體泛著光,顯然還沒有乾透——這是剛剛寫出來的。
燕星辰在靠近甲板的時候,便想到了梁諱不能近水,於是直接在口袋中割破了自己的指尖,還因為他現在不太缺被保護值,他連畫避陰符對付鬼怪都不願意多開啟技能,畫一張避水符卻如此大動乾戈,隻為了能迅速畫出一張最高級彆的避水符。
梁諱看到這符咒貼在自己身上的一瞬間,便也看出了這些。
她不知道燕星辰的底牌,但唯有一個是能立刻看出來的——這高級避水符是剛剛畫出來的。
想到方才燕星辰便對她格外溫柔,還有進入副本以來的那些奇怪的感覺。
分明第一次在紙人獻花副本見到青年的時候,她還想著自己是個前輩,應當好好保護對方,可如今她在燕星辰的麵前,怎麼就仿佛回到了十幾年前還是真正年少的時候,有些手足無措不知如何表達感謝呢?
她低聲說:“你畫符這麼熟練,是不是真的是他……是帶我出來的那個人的學生?”
太熟悉了。
如果不是眼前的人看上去太過年輕,她甚至險些脫口而出一句“您”。
她甚至在想,如果那位沒有使用遮掩容貌的道具,是不是就是燕星辰這樣,身形高挑,麵容清冷卻漂亮,一眼仿佛拒人於千裡之外,一眼又覺得乖順平和近人心。
她在樊籠世界中,為了隱藏自己紙傀的身份,並沒有如同其他紙傀那般專注於副本,就是為了等待第一位赴死者回來。
所有人都說赴死者死了,所有人都說哪怕是曾經總榜第一的神話也折戟沉沙在副本中,但她親眼見過那人抬手之間符咒紋路揮灑而出擊散鬼怪,親身體會過連副本npc的命運都能改變的能力,從不相信赴死者死在副本裡。
她等了這麼久,隻想著那位說不定遇到了什麼麻煩,哪一天需要彆人略儘綿薄之力的時候,她這個有點數據的紙傀身體能幫上點忙。
燕星辰卻搖了搖頭:“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