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燕星辰快速地眨了眨眼。
眼前的隨機玩家的頭顱被鬼怪活生生地掰斷,濺射出來的鮮血潑灑到了他的臉上。
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可鮮血仍然滲進他的雙眼裡,刺痛和血腥味衝擊著他,險些讓他忘了自己的處境。
可激烈的求生**促使他下意識抬腳便跑。
這是在他的新人首副本裡。
另一個隨機玩家死了,他是副本中剩下的最後一個隨機玩家。
其他正式玩家正藏在暗處,頗為悠哉地觀察著鬼怪的情況。
他們都知道,隻要燕星辰沒有死,鬼怪的首要攻擊目標就一定是燕星辰,其他正式玩家是安全的。
他們可以利用隨機玩家的死,來觀察鬼怪殺人的過程,增加他們破局的希望。
至於死去的隨機玩家……
隨機玩家進入副本就是為了用死亡來給正式玩家創造價值的,誰會在意一個隨機玩家的死活呢?
當然隻有那個隨機玩家自己。
燕星辰拚命地跑著。
身後陰涼的氣息時不時貼上他的背部,他能感受到死亡一次又一次地和他靠近。
直到他好不容易在逃亡的路上,用自己的血和衣服畫出了驅鬼符,這才暫時讓後方追擊的鬼怪停滯了一瞬。
他趁機跳進池塘中,用水掩蓋了自己活人的氣息,這才逃過一劫。
他回到副本的居住地的時候,其他玩家全都當著他的麵聊了起來。
“他居然還活著?”
“看上去那麼瘦弱,該不會鬼也看他好看放他一馬吧?”
“管他呢,活著不是挺好的?今天沒什麼新的信息了,他還活著,明天說不定死了能給我們帶來其他信息。”
混亂時代,隨機玩家等同於死人,沒有人在意在他麵前談論他的生死。
他漠然地走過那群人,腦子裡思考著副本的線索。
他畫的驅鬼符其實並不是樊籠裡的符咒,用處不大,隻能讓鬼怪停留一瞬間。
但這隻是個新人首副本,鬼怪並沒有多麼難對付,這不倫不類的符咒好歹是起到了作用。
也就是那麼一瞬間,燕星辰回頭看的時候,看清了鬼怪的樣子,知曉了那個副本的鬼怪究竟是什麼化做的。
次日,他憑借著對鬼怪的了解,迅速發現厲鬼生前經曆的事情,從而在下一次死亡觸發之前破局,完成了新人首副本。
燕星辰剛剛開始看自己的回憶,完整地看完了這一個副本。
原來這才是他進入樊籠以後,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副本。
沒有齊無赦,沒有那些隨手可用的符咒和金拆這樣的道具,隻有最原始的蠻力,日日夜夜都在緊繃,擔心鬼怪隨時要了自己的命。
當時的樊籠生存條件遠比現在苛刻得多,活著的隨機玩家遠比啟明時代要少得多。
他剛走出副本,便立刻有人給他發出了邀請。
有一些實力強的玩家想和他組隊,給他提供一些資源,讓他陪同進出副本——這樣對其他玩家來說,等同於多一條命。
而燕星辰還比其他隨機玩家都要好看,其他高級玩家自然喜歡這樣的“替死鬼”。
事實上,很多隨機玩家確實會同意這樣不平等的合作。
都是隨機玩家了,還挑什麼呢?
但燕星辰全都拒絕了。
他本就獨來獨往慣了,寧願站著死,也不跪著活。
其他人嘲諷他遲早會死。
他同其他隨機玩家不一樣,他並不覺得優先被死亡觸發眷顧,就一定是一件非常倒黴的事情。
為什麼不能把這個當成是一種天賦呢?
死亡觸發在副本中就等同於線索。
隻要能在死亡觸發中活下來,那不是等同於線索主動找上門嗎?
於是他利用著自己玩家身份的“優勢”,還有逐漸探索出來的符咒紋路結構,反倒每一次都獲得副本劇情點第一。
接下來的事情,便和他之前恢複的那些記憶銜接上了。
樊籠對他的惡意越大,其他人越是不把他當一個活人,他反倒在一個又一個的副本中活了下來。
他也曾經嘗試著交過朋友。
可最後,朋友在死亡關頭將鬼怪引向他,自己站在一旁觀看著鬼怪帶來的線索。
原來並沒有人真的想和一個隨時會死亡的隨機玩家做朋友,隻想利用他的隨機玩家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