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籠第一位赴死者,占據總榜時間最長的隨機玩家,他還活著。
他創立了符咒體係,傳言中,現在的啟明條約都有他的手筆。
在他之前,樊籠裡沒有任何隨機玩家活到總榜前排過,混亂時代是正式玩家的時代,隨機玩家在正式玩家的眼中不過是“試探死亡觸發的東西”。
他的名字已經淹沒在時間裡,沒有一個活著的玩家知道他的長相。
他留下了數不勝數的副本破局記錄,諸如喻行川和曲疏這樣的玩家,活到現在多半得益於學習了這些副本記錄裡的破局思路和方式。
他毀譽參半,有人崇敬他,有人害怕他,還有人憎恨他。
直到啟明條約生效並完善了十幾年的如今,直到樊籠再度因為副本的稀缺陷入混亂的現在,玩家提起第一位赴死者,仍然是用帶著敬畏的“那一位”的方式提及。
但不論如何,所有人的認知裡,這位應當已經埋骨於哪個他們不知道的危險的副本之中了。
哪怕是後來的許明溪,有些人知道許明溪和赴死者有關係,但也多半是覺得,應該是赴死者留下的什麼東西讓許明溪獲得了,所以許明溪才是赴死者的學生。
畢竟當年,赴死者這三個字從總榜第一上突然消失的那一刻,樊籠確實轟動了好一陣。
論壇至今還能翻出很多帖子遺跡。
而後來,江璨也從總榜第二逐漸掉了下來,不知所蹤。
總榜前十二從此沒什麼常駐的玩家,常年變化。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蘭昀異軍突起,穩紮穩打地竄入前排,眼看就要常駐總榜第一。
聲稱是赴死者早年學生的聞夜卻以更快的速度衝榜,直接高高掛在總榜第一之上,壓了蘭昀好幾年,讓蘭昀直至如今都還隻能屈居第二。
之後,許明溪也進入了總榜。
但這一兩年來,赴死者已經完全沒有蹤跡了。
總榜前幾的名字都換了個遍,那位必然是死了。
可現在,不管是從燕星辰出現的時間來看,還是總榜前排的許明溪和鄭皎皎的反應來看,那位居然現在都還活著!!!
石破天驚。
那位如果還活著,為什麼不在總榜之上?
那位如果還活著,難道這個月唯一的一個超高級副本,那位也……進去了?
如果還活著,他會不會對現在樊籠的局麵有點辦法?
他在哪裡?
……
副本內。
燕星辰沒辦法回應鄭皎皎的話,隻好訕訕地笑了笑,後退了幾步。
鄭皎皎不悅道:“小氣。許明溪不肯告訴我,你也不說。”
喻行川頭一次見這位姑奶奶這般作態,嚇得渾身都抖了抖,嘀咕道:“老師,你凶一點比較正常。”
鄭皎皎立刻瞪了他一眼,回過頭來看著燕星辰:“我可以送你很多好東西和你交換,你真的不說?”
燕星辰趕忙搖了搖頭,哭笑不得。
哪裡是不說。
他可不想接下來副本裡被鄭皎皎纏著解答問題,還要親筆寫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許明溪及時解圍道:“老師不讓我們說,難道我們還敢違背老師的意願?”
搬出赴死者來總是好用的。
鄭皎皎進樊籠進得早,她年少時期赴死者還高高掛在總榜第一之上,對赴死者更是崇敬又敬畏。
許明溪這麼一說,她便不敢繼續問了。
燕星辰卻突然想起什麼一般,眸光一亮,問她:“對了,你這兩天有沒有見到聞夜?”
“哎,不回答我問題還要我倒送信息。”
鄭皎皎重新恢
複了她那微微帶笑的從容神色,不疾不徐道:“沒有,我進來也想著找他呢,聞夜這個名字掛在總榜上那麼久,我居然都沒有當麵見過他。”
燕星辰麵露失望。
都兩天了,他沒撞上聞夜就算了,聞夜居然也沒有主動來找他?
其他人不知道他長什麼樣,聞夜可是知道的。
剛才這邊打的動靜這麼大,聞夜也沒過來。這是發生了什麼嗎?
他眉頭輕皺,那雙好看的桃花眼上染上憂慮,如同春水結了寒冰,仿若春花落入寒霜,總是讓人忍不住想要暖上一暖。
鄭皎皎看得下意識便想撫平他的眉心,眼波一轉,拿出了一疊皺巴巴的大小各有不同亂七八糟的紙。
“雖然我不知道聞夜在哪,但我知道一些和姚杳趙譽誠有關的東西——我這兩天也不是白混的。怎麼樣,交換一下信息?你應該不會不想要線索吧?”
燕星辰一點不意外:“你剛才在那邊等那麼久,不就是想看我和蘭昀誰更勝一籌。你早就準備好了交換線索,不管現在站在這裡的是誰,你都會出現。副本開始兩天,喻行川一直和我們一起行動,他可不是破曉的人,我自認還沒有到讓他給我賣命的程度,他卻一直跟著我們沒有去找你,而你也沒主動聯係喻行川——不就是故意把他放在我們隊伍裡,為了多一層退路嗎?”
喻行川被揭穿了,也不否認,反而笑嘻嘻道:“那大家不都多層退路嘛,雙贏。”
鄭皎皎淺淺地笑了笑,將那疊信息遞給了燕星辰。
她不用問,已經看得出來,這裡哪怕有許明溪在,也還是燕星辰說了算。
青年接過便低頭看了起來,鄭皎皎說:“我也去了一些教室,恰好其中有一個教室的線索,是被老師沒收的紙條。小孩子,上課傳紙條很常見,但這些紙條的內容,是對姚杳的議論。還有,我在一間辦公室一樣的地方,可能是哪個教導主任的辦公室吧,看到了每周一的升旗安排,上麵也有和姚杳有關的信息。具體的,你自己看吧。”
燕星辰先是翻看了一下那些皺巴巴的紙條。
上頭的內容著實有些不堪入目,難怪鄭皎皎不說,要讓他自己看。
“……聽說姚杳今天下課跟一個男生一起走的?”
“哪個班的啊。”
“不認識,隔壁學校的也說不定。”
“她好不要臉啊,上次在全校麵前做完檢討,和zyc分手了,還和其他男生黏在一起。”
“是有人看到了嗎?會不會看錯了?”
“我看到背影了,女生發型和姚杳一模一樣,除了她還有誰。”
“那肯定是她咯。”
“……”
至於另一張工整的紙,則是一個升旗過程的安排。
很多學校會選在周一的時間升旗並且做一些演講,但這一天的安排卻不是演講,寫的是“學生處分檢討發言”,檢討人有兩個。
趙譽誠、姚杳。
“看完了?”鄭皎皎說,“趙譽誠明顯和姚杳有過一段,他們還一起寫了檢討書,很大可能是早戀被發現並且處分了。但這可能隻是個開端。”
“人言。”燕星辰隻說了兩個字。
可這兩個字,便足以概括一切。
從紙條上不難看出,兩人被處分之後,其他學生背地裡沒少說姚杳的風言風語。
這個紙條上的內容都沒有確鑿的證據,很大可能其實是彆人看錯了,但還是編排到了姚杳的身上。
燕星辰和齊無赦他們之前去小賣部的時候,也聽到了小賣部老板說姚杳的壞話。
這些線索全都達成了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