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珠花很眼熟,眼熟的讓人能把上麵粉色的花瓣看成一片血色,一片濃重的血色。
血色冰寒的倒灌進曲莫影的身上,仿佛隻有跳動的心還保留著本色,其他的地方已經被血色浸漬同化,而後在一片血色中看到曾經那一幕。
好一朵豔美的珠花,好一份絕世的深情,卻原來不過是一份最尋常的禮罷了。
曾經捧在掌心的,下一刻便是腳邊的垃圾,而且還是特彆臟的那種。
“寒月,這珠花,是孤特意找了一位善工藝的女子做成的,上麵的花瓣還是孤自己剪的,做的不好,希望你不要嫌棄。以後若有機會,孤會自己給你設計更多的飾品,讓你以後隻戴孤給你設計的飾品。”
太子柔和的看著她笑道,溫和雅致,眼底脈脈的情意。
而就在方才,她還看到太子手指尖上一處淺淺的傷痕,這居然是替自己做珠花做的,季寒月心疼不已。
“多謝太子殿下,不過以後不要了,太子萬乘之軀,又豈能做這些事情,若是讓人看到,就不好了。”
季寒月頭低了下來,又是感動,咬了咬唇,紅著臉低聲道。
“自來紅袖有添香,眼下孤做了這朵珠花也沒什麼,等以後……你嫁進東宮,孤為你做珠花,做耳墜,做簪子,而且還要做貼合你名字的簪子,等百年之後,既便孤和你都不在了,有了這些,必然會讓更多的人傳唱孤和你的故事。”裴洛安的聲音越發的深情起來。
他向來溫和,對人一直都很好,對季寒月更是放在心上,兩人自打訂親之後,裴洛安有什麼好的,都會送到她麵前來討她歡心。
所以她才會落到家破人亡的下場嗎?
這曾經的一幕,在後來變得血淋淋的殘酷,這樣的痛如同剜了心一般,既便是重生了,她的心也不在了。
“小姐……這珠花有什麼不對?”雨冬最會查顏觀色,一看曲莫影變得慘白的沒有半點血色的櫻唇,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什麼不對,就是覺得眼熟。”曲莫影用力的吸了一口氣,把四肢百骸的刺骨冰寒斂去。
“眼熟?小姐以往也得過這種宮裡的宮花?”雨冬眨了眨眼,不解的問道,自家小姐的身世,他在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查的很清楚了,自小就在城外莊子裡養大,這宮裡的宮花,怎麼也不可能到她的手上。
“這宮花是最近儘起來的?”曲莫影不答反問道。
“對,聽說是宮裡的一個宮女想出來的,宮裡的許多娘娘都很喜歡,一時間盛行的很。”雨冬答道。
“多久時間?”曲莫影低眸,眼紗下眸色濃黑。
“就在一個多月前吧。”雨冬想了想不確定的答道,他其實不關心這種女子方麵的事,王爺身邊也沒有需要注意這些的女子。
“太子大婚前後?”曲莫影又問道。
“對了,就是太子大婚前後。”雨冬一拍手,連聲道,“對,對,就是那個時候。”
“大婚前還是大婚後?”曲莫影手中的帕子狠狠的攥緊,指尖透過柔和的帕子,紮進了掌心,櫻唇下意識的緊緊抿了起來。
“讓奴婢想想啊。”雨冬伸手指細細的算了算,然後肯定的道:“應當是在大婚前沒幾天吧!”
大婚前的沒幾天,這所謂的為自己獨自一個做的宮花已經傳開了,而自己卻什麼都不知道,緊抿的唇角緩緩鬆開,露出一絲嘲諷的笑。
自己上一世該多瞎,才會被裴洛安所騙。
若上一世的時候自己早早的知道這件事,必然會有所警惕,原來上一世的死局,是在那個時候已經露出了端詳,而自己偏偏一無所知。
“小姐,聽說這個宮女還是何貴妃身邊的宮女,眼下三小姐的這幾支珠花,應當也是景王送給她的。”雨冬沒注意到曲莫影的情緒,還在想著關於珠花的事情。
“這珠花是何貴妃宮裡的人想出來的?”曲莫影收斂起心情問道。
“對,就是何貴妃宮裡的,那一次,奴婢跟著我們爺進宮,聽到何貴妃宮裡的幾個宮人在一邊說閒話,說起過的。”雨冬細想了想答道。
何貴妃?太子裴洛安?
曲莫影的心頭忽然一動,這兩個人不是對手嗎?難不成當日裴洛安為了紮珠花討自己歡心,特意去找了何貴妃?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麼這裡麵有什麼其他緣由呢?
隨意的拿起珠花,在鼻翼間聞了一下,一股淡淡的清香,很清雅很誘人,一如當日自己聞到的味道,時隔一個月,再聞到時突然臉色大變,手中的珠花落在了桌子上,發出了一聲細小的聲音。
“小姐,怎麼了?”兩個丫環都嚇了一跳,雨春急忙問道。
曲莫影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再次拿起珠花,放到鼻翼間,輕聞了一聞,淡淡的味道,很是清香,也很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