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丫環之間的小小異動,曲莫影當然知道,拿起帕子輕輕的按了按眼角,她哭不出來,隻覺得一種冰冷的鬱結壓抑在胸口,壓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壓得她喉嚨處腥腥的一股氣息翻滾。
握著帕子的手在用力,尖利的指甲紮在了掌心。
很疼,但更疼的卻是她的心,眼前的一切濃濃的嘲諷,所謂的深情厚義,都是裝給彆人看的,而自己卻為了這份裝模作樣,毀了所有。
她如何不恨?
眼眸在眼紗下麵一片冰寒,渾身控製不住的想顫抖,唯有緊緊的握緊自己的手,才能強製自己的舉止。
裴洛安上前點了香,插在棺槨前麵的香爐前麵,不隻是香爐,還有一應太子妃的喪儀,一會要全跟著入葬的。
太子讓開,棺槨在十八個人的抬侍下,向前。
季悠然和曲莫影跪在一邊,待得棺槨經過她們身邊的時候,曲莫影驀的低呼一聲:“表姐!”
身子一軟,往後就倒。
雨冬反應極快的抱住曲莫影,焦急的低聲道:“小姐,小姐。”
棺槨向前。
“怎麼了?”季悠然不悅的看向雨冬,拉了拉被壓的死死的衣裙,壓低了聲音問道,她這裡才想站起來撲向棺槨再哭一場,卻被曲莫影壓住了裙子,而曲莫影這時候雖然暈過去,膝蓋卻依然緊緊的壓著。
棺槨不緊不慢的過去。
“季側妃,請太醫過來幫我們小姐診治一下,我們小姐太傷心了,這……這才暈過去的。”雨冬哭求道。
季悠然又氣又惱,抬眼看了看幾乎走過去的棺槨,臉氣的鐵青,方才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她如果撲出去,跪到季寒月的棺槨之前大哭一通,然後再暈過去,必然有許多人稱讚她的姐妹情深。
可現在這份姐妹情深居然被曲莫影搶了去,而她如果再做出來,倒讓人覺得東施效顰了。
臉上一時控製不住,幾乎是惡狠狠的瞪著曲莫影。
棺槨在往前行,這一邊就她們兩個主子,其他府裡的下人都跪著,她也不怕被人看到。
“側妃娘娘,太子妃對我們小姐一直很好,我們小姐感恩的很,現在太子妃沒了,還有淩安伯也是……我們小姐日日在府裡傷心,這才……這才一下子承受不住的。”雨冬抹著眼淚扶著曲莫影道。
棺槨過去,另一邊的太子幾個被她們這邊的動靜驚動,抬眼看過來,正看到季悠然帶著幾分怒意的樣子,當先的裴洛安眼睛眯了一眯,露出一些不悅,臉色沉了下來,上次季悠然在明仙兒的事情上麵,就有些失態。
當著那麼多人的麵,鬨出明仙兒的事情,裴洛安也跟著丟臉,他甚至聽聞有人覺得他對季寒月並不是那麼深情一片的,以往他對外說東宮裡並沒有侍妾,隻有幾個宮裡送出來的教養宮女,也沒有名份,但那日明仙兒鬨了一番之後,卻讓人知道明仙兒是東宮的妾侍。
這讓裴洛安已經很不悅了,事後還訓斥了季悠然,但眼下這個時候季悠然又想鬨什麼,看著暈倒在丫環懷裡的曲四小姐,那幅柔弱的樣子就知道是季悠然又在鬨什麼妖娥子了,怪不得母後也一再的說季悠然太過小家子氣,不適合為正妃。
“怎麼了?”太子啞聲問道。
季悠然沒想到棺槨這麼快就過去了,立時知道不好,急忙低下頭,立時收斂起臉上的恨怒,“殿下,曲四小姐身體不好暈了。”
“既然是暈了,扶下去休息就是。”裴洛安不耐煩的道,扶著小內侍的手往外走,他既然是“情深一片”,這個時候又豈會不送出府呢!
幾個兄弟緊緊相隨。
太子為尊,幾位縱然也是王爺皇子的身份,跟太子卻是不能比的。
“她就是曲侍郎府上的四小姐?”倒是最後一位燕王裴燕詢,似乎有幾分意外的站定在她們麵前,好奇的低聲問了一句。
“我們小姐是曲侍郎府上的四小姐。”雨冬抱著曲莫影答道。
裴燕詢上下打量了曲莫影幾眼,忽然道:“你們這位四小姐看起來也不是一無是處的嗎?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說完搖了搖頭,轉身跟在眾人身後離開。
至於他說的可惜了的幾個字,讓眾人都驚訝不已,不明白這位王爺可惜的是什麼,可惜了眼疾,還是可惜了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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