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浚沒打算回城。
理由是出外行獵,一時間錯過回城的時間,借住在外麵的莊戶人家。
這所謂的莊戶人家,就是曲莫影所在的莊子上的人家。
這個理由很無賴,但也讓曲莫影沒辦法,隻能讓人把莊子前麵的院子收拾起來,讓他帶著的人住一晚上。
這個莊子原本就給主子準備了前麵的一個院子,曲莫影住進來之後,就在後麵又重新建了一處院子。
比起前麵的院子,後麵的院子小一些,但清靜了許多。
那個時候的曲莫影膽子很小,稍稍有些動靜,就睡的不安穩,而且還不跟人說話,隻是一個人閉著眼睛瑟瑟發抖。
後來還是淩安伯夫人過來看到之後,讓人在靠莊子的後麵,又新起了一個院子。
規矩小一點沒關係,至少還可以讓她安安靜靜的住著。
至於曲府,於氏也不會管這種事情,隻要不是讓她拿錢,對於一個隨時隨地可能活不下去的女孩子,她當時還是不在意的。
前麵的院子之後一直空著,隻是偶爾曲莫影才會到前麵去住一兩個晚上。
後來替她看病的紀公子來了之後,就帶著幾個小廝、仆從住到了前麵,也相應的隔開了跟後麵女眷住的地方,倒也不錯。
裴元浚用過晚膳之後,也沒打算離開,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削薄的唇角微微勾起,看著心情很是不錯。
“王爺今天怎麼突然之間出城了?”曲莫影舊話重提。
“西獄的事情,本王再幫著伸手管管。”裴元浚不以為意的道。
曲莫影思付了一下,抬起水眸:“王爺以後不管西獄的事情了?”
西獄代表的是什麼,曲莫影心裡很清楚,那種重大的事件,都是往西獄送的,西獄門前的地磚下麵都是血跡,在西獄的人,每一個都是凶神惡煞,裴元浚的惡名之所以這麼昭彰,至少有小部分是因為西獄歸他管。
“皇上讓本王把西獄的事情放了。”裴元浚道。
曲莫影覺得這裡麵的信息頗大,一直管著的事情不管了,是因為管的不好,還是另外有派用?
長睫撲閃了兩下,猶豫的開口:“皇上給……另調了?”
以裴元浚的性子,怎麼看也不象是管的不好,況且不管西獄對裴元浚的名聲來說,是一件極好的事。
據說西獄的頭子,很少有善終的,想到這個好處,櫻唇微微勾起,露出一絲笑意。
“也不是另調,就把這職務要給本王免去了。”裴元浚狹眸中閃過一絲陰鷙,仿佛有淩厲的暗刃劃過,那張玫麗的臉,也因此宛如血夜中的修羅一般詭異、嗜血。
“這……是好事吧?”曲莫影不太懂這些,她雖然從小受的教育是這個方麵的,但必竟不是真的往這個方麵去的。
“是好事吧!”裴元浚勾了勾唇,聲音慵懶而好聽。
“既是好事就好!”曲莫影柔聲道。
西獄對於彆人來說,可是一個大的職務,對於裴元浚來說,還真的不算什麼。
“本王陪你散散食。”裴元浚站了起來,伸手替曲莫影取過掛在屏風上的披風,替她披上,又把絆帶係妥當。
手落下,握住曲莫影的手,寬大的披風和袖口落下,一時間倒是看不出來。
曲莫影眨了眨眼眸,不明所以的道:“這……外麵是極冷的。”
“無礙,就在這裡麵隨便走走。”裴元浚不以為意的道,拉著曲莫影往外行去。
回廊下,顧嬤嬤站在雨春、雨冬邊上,見他們兩個主子出來,急忙推了推她們,兩丫環急忙跟上,另一邊吉海也笑嘻嘻的跟在後麵。
外麵的風的確很大,吹的曲莫影的眼睛不由的眯了起來,裴元浚站定,替她把披風上的帽子放下來,這才重新拉著她往前去。
寬大的披風裹著,又有裴元浚拉著往前行,風基本吹不到臉上,行走也全靠裴元浚的拉動,曲莫影半不太費力。
手握在裴元浚寬大的手掌中,居然還有些熱意衝上來,既便是在這寒夜,也沒有想象中的冷。
兩個人都沒說話,靜靜的往前走,最前麵有侍衛提著燈籠,並沒有靠的太近,堪堪讓他們能看清楚腳下的路。
“王爺想在西獄?”好半響,曲莫影難得的主動再次問道。
今天的裴元浚很反常,他這樣的人很少有情緒波動,雖然今天也看起來一如既往似的,但其實並不同。
曲莫影能敏銳的感覺到。
“你想本王留在西獄嗎?”裴元浚溫和的問道,修長的手指在曲莫影的掌心勾了勾,惹得她的手不由的一哆嗦,下意識的往回縮,無奈被他緊緊的握住,收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