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村莊安安靜靜的, 好似沒有人似的, 原本是草長鶯飛的時候, 卻沒有兒童在村中玩耍,寂靜的有些古怪了。
忽的, 經過一片樹林時, 幾個彪形大漢跳了出來,口中喊著“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之類劫匪慣常說的好笑的話。
但實際上,一點都不好笑。
那幾個大漢, 個個長得肩寬腰圓,肌肉遒勁,手中拿著沉重的大斧頭或者長砍刀, 刀背處暗紅遍布,想是殺人留下的血跡, 未曾清理。
劫匪目露凶光,惡狠狠的瞪著趕車的家仆。
這家仆是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 留兩撇小胡子, 八字眉,老鼠眼, 膽子也小的像老鼠一樣,被劫匪一瞪,整個人從馬車上栽倒在地, “大爺饒命啊!”
馬車猛地一停,傅書和阿蠻才發現不對。
“交錢不殺!”大漢聲如洪雷,大聲喝道。
家仆眼淚鼻涕四流,“彆殺我!我沒錢……”
帶頭的大漢濃眉一挑,對著家仆一腳踢上去,不算瘦弱的家仆登時滾到一邊,捂著肚子叫。
跟在後麵的十幾個家仆卻絕不如此膽怯,亮出傅家的身份,但帶頭的劫匪好似沒有聽見似的。
“老子不管你們是誰!當官的都該死!今天老子話放在這兒了,錢留下,你們護著的小妞兒留下,你們,各自隨意!”
大漢凶神惡煞,且對官員異常仇恨。
如果僅僅是要錢也就罷了,可偏偏對方還看上了馬車裡的人。
傅太傅唯一的千金,命根子一樣的寶貝兒,絕不能出事兒!
雙方很快談崩,開始動手。
兩方人數相當,但劫匪凶惡,已是慣犯,對峙時毫不手軟,不多時,傅家的家仆就有了傷亡。
主仆倆坐在馬車裡,阿蠻渾身都在抖:
“小姐,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早知道就聽夫人的話了,今天就不應該出來,小姐……”
“要是今天出什麼事情了,夫人一定會打死我的!”
…………
阿蠻不停的說著話,可這一點都不能緩解她的緊張,反而讓她更加的慌亂。
“小、小姐……”阿蠻的手不由自主的攥著傅書的手,把那白皙如玉的手掌握的泛起白印。
“彆緊張。”傅書努力的鎮定著,安慰著身邊的可憐的小姑娘,“爹爹請的侍衛個個武藝高強,我們要相信他們!”
可是,她的聲音在抖。
她表現的再鎮定,她也是一個隻有十二歲的小姑娘。
她不可能不害怕。
阿蠻的眼淚刷的就流出來了,她崩潰的大哭:“小姐,小姐,我們怎麼辦?我們會不會死?”
“死?!”車外的大漢聽到她們的對話,猖狂的哈哈大笑起來,“老子可不會讓你們死,小娘皮,老子在這兒等你們一天,等的就是老子的第十一房小妾!”
“千金小姐又怎麼樣,還不是給老子睡?!哈哈哈哈!”
“等老子玩膩了,你就讓我的兄弟們玩兒,大家都玩膩了,你要是想回家,老子還可以發發善心,送你回去哈哈!”
這番話,說的阿蠻更是驚恐害怕。
她們遇上了話本裡一模一樣猖狂又可怕的賊人,而她們的命運又是否會像話本裡一樣悲慘?
阿蠻不敢想。
傅書擦了擦阿蠻的眼淚,將頭上的銀簪子取下來,握在手裡,她小聲的湊在阿蠻耳邊,“阿蠻,彆哭,我們還有機會。”
傅書耳語一陣,阿蠻點點頭。
一隻素白的顫抖的小手伸了出去,緊接著,梳著雙丫髻的容貌俏麗的小丫鬟的半張臉出現在劫匪麵前,她哆嗦著嘴巴,“小姐說,如果壯士能放過我們,必然千金奉上,太傅一家也必然對壯士感恩戴德!”
“哈哈哈哈,這麼說,我們這幫兄弟,是要給太傅大人做女婿啊!可真是個大官哈哈!越是高貴的大官的女兒,玩起來就越好玩兒你們說是不是?!”
其餘的劫匪都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不少人身上都帶了血,越發的顯得麵目猙獰可怕,狠厲非常。
帶頭大漢的長刀砍向一個侍衛,那侍衛慌忙俯身一躲,堪堪保住了自己的一條胳膊,驚險之餘,大聲說道:“小姐快走!”
“走?一個都走不了!”
“丫鬟都這麼好看了,小姐得漂亮成什麼樣兒?嘿!兄弟們,咱們這回有豔福了!”
“我怎麼看著這小丫鬟有點小?這麼小,容易玩死啊!”
“越小越好玩啊!”
“咱們損了好幾個兄弟,不玩兒死了,對得起折進去的兄弟?!”
“二哥說得對!等咱們玩兒死了她們,再送回她家哈哈!”
“放肆!”阿蠻氣紅了眼睛狠狠地瞪著他們,“你們敢,太傅大人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怕個鳥兒!老子玩膩了他閨女,他就算砍了老子,老子也不虧啊!”
“就是哈哈哈哈!”
阿蠻明白了,這完全是一群惡徒!他們為非作歹,卻抱著“玩一個賺一個,死了也不虧”的想法,無所畏懼。
傅家的侍衛一個個倒下,最厲害的那個,已經受了不少傷,滿身掛彩,嘴裡一直說著:“快走快走!”
他已經體力不支。
“大膽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做出如此罪惡行徑!還不束手就擒!本公子還能繞你們一個全屍!”
身著月白色長袍的少年飛身過來,落在馬車左側,做出一副守衛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模樣。
阿蠻沒認出了這個人,“公子,救救我們!”
“在下在所不辭!”袁振慷慨說道,“請小姐放心!”
這番話又招來劫匪們的笑話。
但劫匪們很快笑不出來了,白衣公子橫掃劫匪,很快將十幾個人打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