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難做,股票套牢,崽子敗家。
裴大美人哼了一聲,陸擒大約認為是酒後做夢了,不枉蹲蹲的兩瓶“女兒紅”。
見了陸總“意氣風發”的樣子,完全不像工作不順的樣子,他股票先放放,應該能漲回來。
但這樣一來,他手上的現金便不多了。
腦袋貼著紗布的裴蹲蹲好好地感受了一番春風化雨般的父愛。
他在一段時間內都不想撕了這個護身符。
父子兩一起給橘子洗澡,第二天帶它去檢查身體,買了貓砂貓糧等。
彆墅空間大,裴容考慮買那個最大的頂天立地貓爬架,但是擔心裴蹲蹲跟著貓爬。
貓咪靈活不怕摔,但人類幼崽不一樣。裴蹲蹲是個心裡沒數的,裴容不敢想象自己兒子從貓爬架上跳下來的畫麵。
然而裴蹲蹲很懂事:“爸爸,不買玩具了。”
爸爸養家很辛苦的。
爸爸養他,他養橘子,不能讓爸爸再花錢。
裴格:“真的不買?”
裴格從小就不愛輕小的東西,玩具車要大,飯碗要大,勺子要大,連貓都喜歡體型大的西伯利亞森林貓。
因此這個貓爬架一定很對裴格的胃口。
裴蹲蹲:“我陪橘子玩就可以了。”
裴容感到欣慰,裴蹲蹲做了個血虧的生意,但是好像成長了一點點。
橘子安靜可愛,給裴蹲蹲作伴,小崽子也能少做點妖,不然裴容可能秋季就把小崽子送幼兒園。
幼兒園?
裴容想起一人馭百獸的幼兒園老師,本領不是虛的,他得找個時間找個老師請教。
往後兩天,裴容觀察貓和崽子的相處,愈發篤定這是貓是來報恩的。
裴蹲蹲熱愛跑動,橘子就在前麵領跑,它從來不去危險的、容易摔倒的地方,也不鑽出鐵門。
裴蹲蹲取出魚竿,悄摸摸去水邊給貓釣魚,橘子咬著他的褲腿不讓靠近。
裴蹲蹲靜悄悄搞事,橘子大聲喵喵叫發出警報。
有了貓之後,家裡的食物消耗量更大了,微微帶肉的大骨頭,蹲蹲一根,橘子一根,天天都要對著啃。
彆墅裡有一打通了三個房間的大房間,裡麵堆著裴蹲蹲各種大型玩具,一人一貓能關在裡麵玩幾個小時。
隔著一道門,裴容都能聽見裡麵裴蹲蹲奶呼呼的笑聲,一會兒“橘子橘子”,一會兒“喵喵喵喵”。
裴容放了心,經常去莊園處理事情,以及幫江焱的療養院跑材料。
張伯俞伯打理果園,平時幫忙做飯,他們的妻子一周打掃一次彆墅,但不包括玩具間和臥室。
裴容的臥室不習慣讓彆人進來,寧願自己打掃,事實上,如果不是有了崽子,裴容連一周一次大掃除都不用。
而裴格的玩具間不管怎麼收拾都很亂,裴容叫阿姨不要管,讓他自己學會玩完之後放回原處。
與之相對的是,父子兩的臥室,地板床單乾淨整潔,裴蹲蹲進去前會自覺抽兩張濕巾把手心腳心擦乾淨,有時候還要擦擦灰撲撲的臉蛋。
裴容買了迷你的掃帚拖把,讓裴蹲蹲自己保持玩具間的衛生。
裴蹲蹲撅著屁股,雙手推著抹布蠕動擦地,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爬行期,奶呼呼的一團,擦著擦著就啪嘰糊在地上:“房間真是太大了。”
裴小格抹了一下汗,把要掉不掉的賣慘紗布黏好,轉身去小凳子上抓起奶瓶,咕嚕咕嚕補充水分。
橘子朝著某個方向喵喵兩聲,裴蹲蹲四肢一動,兔子似的簌簌爬過滑滑梯下方,掀開一個箱子瞧了瞧裡麵的東西,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橘子不要著急。”
橘子把爪子搭在箱子上,圓溜溜的眼睛眯起來,像在追蹤獵物。
裴格走到一邊,拖了一件自己的背心出來,試圖給橘子套上:“江叔叔要回來了,我和爸爸去接他。”
“橘子要穿得漂亮一點。”
機場。
趙姨要在女兒忌日給她遷墳,把骨灰帶回國,所以沒跟裴容一道。江焱乾脆讓她等他一起,趙姨腿腳不方便,上飛機他好照應。
裴容太需要他們了,親自去機場迎接。
江焱一把抱起裴格:“裴哥最近開心嗎?”
裴格點點頭:“開心,江叔叔回來我更開心了。”
“嘴真甜。”江焱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裴容,發現他瘦了一點,“一個人帶孩子不輕鬆吧。”
裴容:“是啊,還好他現在注意力在養貓上。”
不然裴蹲蹲一整天都喊爸爸,不喊爸爸的時候就更恐怖了,他在搞事。
一段時間不見,趙姨虛弱了不少,下飛機時江焱推著輪椅過來的。
裴蹲蹲扶著輪椅叫了好幾聲奶奶,還變戲法一樣掏出一枚雞蛋:“土雞蛋,給奶奶吃。”
裴容:“難怪早上他不肯吃,要揣兜裡。”
“謝謝蹲蹲寶貝。”
趙姨細心,突然指著裴容的衣袖,心疼道:“是不是太忙了,衣服上破洞了也沒發現。”
裴格衣服一天破三個洞不稀奇,裴大美人一條鹹魚,大多數時候衣服連褶皺都不會有。
裴容聞言抬手看了一眼手肘,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破洞,想不起什麼時候弄的。
“沒有很忙,蹲蹲最近挺省心。”
裴蹲蹲驕傲地抱住了爸爸的大腿。
裴容開了車,直接把人接回大彆墅。
江焱抱著裴小格,捏捏他肉呼呼的胳膊,一邊道:“看來你一個人帶娃適應得不錯,我也能放心上班了。”
裴容猜測:“你要去聞醫生的醫院上班?”
江焱笑了笑:“已經被錄取了,半個月後正式上班。趁年紀輕還拿得動手術刀,再奉獻幾年。年紀大了再來療養院坐鎮不遲。”
到了家,裴蹲蹲個子沒有輪椅扶手高,非要推趙姨參觀果園。
趙姨對他極為寵愛,自己轉著輪椅,假裝是被推動的,祖孫倆繞彆墅轉圈。
江焱笑容一斂,低聲道:“趙姨的情況不是很好,上次摔倒到底傷了元氣。”
五年前,趙姨求生意誌不強,已經奄奄一息,裴容用高檔醫療強行給她續了一次命。
兩年半前,趙姨摔倒,恰逢裴容懷孕,小崽子出生,又在精神上給了趙姨生命支柱。
這兩年,趙姨認真地照顧裴容孕期,照顧裴小格的嬰兒期,很多事情他和江醫生抓瞎,都要靠趙姨的經驗指導,趙姨是他們的主心骨。
裴容感激萬分,隻能自己做得更多一點,不敢說讓趙姨彆幫忙。
他怕趙姨有一天又覺得活得沒盼頭。但這一天終究會來,在裴蹲蹲稍微長大後,趙姨覺得自己能撒手的時候,她抱著女兒的骨灰盒回國,撐著的一口氣散了,身體機能加速衰退。
他們之間不是三年前,因為趙姨跟裴媽媽長得幾分像而建立的簡單幫扶關係,朝夕相處產生割舍不斷的親情,縱然裴容有心理準備,還是感到傷心。
江焱一時間又嘴笨起來,有裴媽媽的例子在前,他知道裴容很不容易安慰。
“生老病死,誰都避不過。”
裴容垂了垂眸,道:“我知道。趙姨看著蹲蹲長大,我給趙姨養老送終,儘人事聽天命。”
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在母親最後一段時間裡沒有病床前儘孝。
這次不會了。
江焱鬆一口氣:“你想通就好。”
療養院離彆墅不遠,趙姨這種情況,還是搬進療養院比較好,可以借助各種儀器,讓生活更有舒適。
趙姨自己也想去療養院,她若是住彆墅,裴容和江焱肯定給她買一堆醫療器械過來,每一台幾十上百萬的,趙姨不希望他們花這個錢。她骨子裡有點迷信,覺得家裡有病氣對小孩不好。不到兩歲的小孩命輕,要是讓閻王爺嚇著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