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四條眉毛是陸小鳳的招牌,要春雨說,這大紅的披風其實也一樣。你看看那一部部的,什麼時候少過這騷包披風的身影?那小風一吹,揚的呀,比那張臉都矚目些。晃得春雨一時都忘了謹慎,人還沒過來自我介紹一下呢,她這就脫口而出了:
“陸小鳳?”
“正是陸某,姑娘認得在下?……難道是故人?不該啊,這樣漂亮的姑娘若是見過,陸某怎麼可能忘的了。”
嚓,上來就撩騷,大豬蹄子陸小鳳果然名不虛傳。
春雨看著這幾步就竄到大堂,幾乎戳到她眼前的這張挑著眉毛痞子樣的臉,瞬間覺的腳後跟有些癢。好在人設到底還在,所以隻那麼一頓,就將蠢蠢欲動的腳縮了回去,並掛上了個客氣的,假的傻子都看得出來的笑招呼道:
“今兒這吹得是什麼風,居然把您給吹來了。”
陸小鳳聽著話音,看著那笑,不禁笑容又深了幾分,微微探頭正想再搭一句,腦袋剛有點動作,那邊春雨一句話又給僵住了。
“但願不是什麼麻煩風,桃花風。唉,我這生嬌體弱的,可承受不住牽扯,小店也沒砸了毀了之後重建的財力。”
這嫌棄的也太明顯了點吧,陸小鳳一直以來那都是廣受從八歲到八十歲婦女同誌偏愛的,猛地享受一把這樣的待遇,差點沒反應過來該給個什麼表情。眼睛眨巴了好幾下,才失笑的回了神,一邊搖著頭,一邊看了眼了流水牌,岔開了話題。
“確實是小店,明明掛著酒肆的招牌,卻隻有米酒和燒刀子?姑娘,你這生意做得可真是夠簡單的。”
“我更喜歡聽人喊春掌櫃。”
什麼姑娘不姑娘的,這稱呼從根子上就不夠尊重。好假假她這也是個老板!
陸小鳳雖麻煩多,桃花多,可人的性子卻著實不錯,一聽春雨這話,知道人家對自己這略顯輕佻的稱呼惱了,自是立馬就變了態度,手指揉了一下鼻子,從善如流起來不說,套話都變了個方向。
“春掌櫃?春?這個姓氏倒是不多見。是四季春官的春?或是春申君之後的春?”
“嗬嗬,我這開著酒肆,自然是“春湧酎世”的春。”
這年頭讀書人少,看雜書的人更少,能知道春姓來曆的自然很是少見,這陸小鳳能一下說出兩個來,可見這人雖說武林中揚名立萬的,卻也沒少了讀書,這麼看來,那些說他本事世家出身的話怕是真的不假了。
她覺得人陸小鳳有底蘊,卻不知她一個“春湧酎世”讓陸小鳳也詫異起了春雨的身世來。不是什麼人都知道這個詞的。因為唐時釀酒官衙被稱之為春司,故而後世許多釀酒家族以官職稱謂為氏時,便引用了春字。諸多形容釀酒世家的詞中也以春字代酒字。這樣的習俗,非傳承數百年的業內大家不知,非典籍如海的世家官宦不知。
“倒是陸某小看了春掌櫃。”
若是如此,那這春掌櫃不願意聽一句姑娘倒是也能理解了,好歹也是大家出身是吧。陸小鳳的神色都肅然了幾分,算是對古老世家的尊重。
陸小鳳的態度好了,春雨自然隻有更好的,畢竟也是名人!還是少女時期看著電視流過口水的那種,所以春雨索性揭過了剛才那一茬,重新招呼著開始回答先頭陸小鳳的問題:
“我這左不過是為往來商戶提供個歇腳的地方罷了,接待的也多是尋常人,品種再多,又有幾個吃得起的?自是實用為上。不過話又說回來,陸大俠……”
上下打量陸小鳳風塵仆仆的樣,
“看著也不像是那需要走上西域換點銀錢過日子的人。趕在這個時候過來,可是有什麼事兒?追蹤?尋人?”
底都快全掀了,還能怎麼回答?斜靠在櫃台上的陸小鳳輕笑出聲,再一次摸了摸鼻子,
“許是我命好,遇上的女子十個裡九個都是聰明的,說話做事都輕鬆好些。特彆是春掌櫃,更是其中嬌楚。”
好話少說,有事兒說事兒!春雨眼睛裡滿滿都是這種暗示,讓陸小鳳習慣性的吹捧沒了用武之地。隻得利索的將懷中的東西拿出來給春雨看。
“我是為了這個來的。”
“又是梅花鏢?”
“又是?這個詞有意思,莫不是春掌櫃這裡已經有人來問過了?”
剛才還帶著幾分慵懶的陸小鳳瞬間就收起了一身的鬆散,那眼神銳利的讓春雨不由暗讚。盛名之下無虛士,這話果不其然,陸小鳳就是陸小鳳,真正是個敏銳的聰明人。
“自然,六扇門,鐵手鐵二爺早上剛走。”
不是她慫,若是旁人來問,她未必會如此容易的說出這些來。可這不是陸小鳳嘛,人品那還是有保證的,十部大戲,一連串的朋友變凶手都沒能將他染黑的陸小鳳,能提供點幫助春雨還是很願意的。
“那你……若是知道些什麼,可方便說給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