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管事在小鏡湖綠洲頻繁的刷自家的存在感,而另一頭花滿樓也在認真的看彆人的表演。是的,這會兒他和花滿樓已經坐到了金鵬王的宴席上,聽著上官丹鳳和金鵬王說起他們的難處,說他們求助的內容。
可惜,這次的事兒從一開始就已經不順了,到了這個時候怎麼可能繼續順利下去。不等上官丹鳳用那劣質的葡萄酒展示他們日子的艱難,一向躲在陸小鳳的身後,不愛多嘴的花滿樓卻出聲了。
“說來,這金鵬國花某倒是也有幸知道一二,據說上官家嫡係有一個無人可假冒的特征,不知……”
不知什麼?這懷疑的口氣說的也太明顯了些。看看,對麵的幾個人都開始尷尬了,花滿樓啊花滿樓,你可知,如今的你有什麼問題?
陸小鳳的眉頭微微一挑,垂下眼簾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下暗笑著回想到了今日早上的事兒。
天色才剛亮,花滿樓就接到了春雨讓花家送來的消息,薄薄的一張紙,寥寥的一句話,花滿樓立馬就猜到了那上官丹鳳可能是假冒的問題。而且略一思量,便說出了好幾個理由。
其一,既然財政緊張的日子都過不下去了,為何上官丹鳳還能奢侈的用無數的香料將自己裹起來?要知道這時候的香料那可都是用黃金結算的呀,一兩金子一兩香都不為過。想想就她一日用的香料,換成銀子,怕是尋常富戶人家也能吃用許久了,準備明顯不符合她說的情況。除非這香料不得不用!比如要掩蓋住她的體味,畢竟這裡還有個鼻子特彆靈便的花滿樓在。那麼是哪個熟人這麼小心戒備他的鼻子?花滿樓不說,陸小鳳也猜到了一二,上官飛燕,哪個曾去百花樓碰瓷的姑娘就很可疑。
其二,自從他們進了這金鵬王的宅子,陸小鳳就趁著人不注意打量過了整個宅院。說是破敗確實不為過,除了如今他們住的地方和像是正院待客的所在,其他院落好些都已經空置,不說裡頭家具器物幾近於無,就是院子裡的草木都敗落了,甚至有荒草彌漫的。這樣的人家說是日子不好過確實沒錯,可問題又來了,既然日子不好過,那接他們的寶馬香車又怎麼說?那不是錢?若說這是為了體麵,為了撐個場麵,那麼那些甘當隨從的武人呢?養著這樣不事生產,隻能當護衛的武人,還是二流高手,那得多少銀子?
其三,雖然一上來上官丹鳳就表示,自家是個孝女,為了不讓親爹知道家業敗落傷心,所以勉力支撐著奢華的皮子,這才有了這裡外矛盾的宅院。也因為這勉力的很吃力,才想著要找回本就屬於自己的財富。可是親,看看院落和人手就知道,這樣的狀況應該不是一天兩天了吧。為啥這個時候才開始想著要回來?還有你要真想要,那些都是臣下,即便滅了國,多少也會給臉吧,那為啥麼自己試著上門要?而是要一上來就借著彆人的手?難道你一開始就知道要不到?還是有什麼彆的目的?最關鍵的是,這麼大的事兒,為啥以前江湖上連半點消息都沒有?
線索這個東西,很多時候隻要找到了線頭,那再尋起來就沒什麼難的了。而等著這些線索串起來……就是陸小鳳都忍不住歎了氣。
“那樣一個美人,要怎麼樣的女子才能假扮的出來?看這諾大的宅院,忠心的手下,若是有心,用心經營下未嘗不能安居樂業。何必如此?”
用心經營嗎?花滿樓不期然的又想到了春雨,雖身份不同,可同樣是家破人亡之下的蟄伏,兩者相比卻有天壤之彆。春雨靠著自己一日日的經營,將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而這上官家的人呢?不管是不是皇室嫡支,都一樣顧前不顧後的吃老本混日子。由此可見日子過得好不好,有時候真的要看人啊。
“有的人活的像是頑強的小草,即使寒冬枯萎,也會在春日重新發芽。而有的人隻能做屋簷下的嬌花,有遮蔽才能開的嬌豔,一旦稍有風雨,便風吹花落。”
“不隻是如此,明明已經敗落卻隻顧眼前奢靡,也是一個緣故,這樣的人家……即使那些財富真的都到手了,那又能支撐多久?”
撥開了色與魂授的美人陷阱,這兩個本就聰明的人自然沒什麼看不透的。隻是人來都來了,總不能就這麼走吧?總要看看這些人到底要怎麼唱這出戲不是?總覺得這家子會尋到他們是有目的的。
所以嘍,這就出現在了這裡,看著這一出的好戲。
當明知道全是假相的時候,再看這裝腔作勢的樣子,心下能沒點翻白眼的衝動?即使想弄清楚目的,可被人當麵,當傻子玩弄都不是什麼好經曆。所以陸小鳳沒接茬,花滿樓更直接反問了起來。
可惜他們還是低估了這些人的厚臉皮和為了財富鍥而不舍的心。
“不知花少俠從何處聽聞我上官家的事兒?什麼特征?怎麼我們自己不知道?”
飾演金鵬王的也是個演技派,雖然被打斷了表演,雖然被戳到了破綻,可他不過是表情微微一僵,就立馬用反問的方式搶了主動權。無辜的表情簡直堪稱影帝!
可惜,有人比他更像影帝,比如陸小鳳,他心下這會兒已經確定了這一夥子人都是假冒的,隻是一時還沒吃準他們的目的,所以隻是那麼笑了一下,滿不在乎的說到:
“江湖中的消息從來都沒少過,真真假假的確實難說。不過不知道上官家主要我們幫你尋的那四個人是哪四個?雖說我陸小鳳確實交友廣了些,幫人做說客的時候也不少,可到底年輕,不是所有長輩都會給麵子的。”
雖然話說的含糊,可這會兒因為差點暴露身份已經有些恐慌的金鵬王已經顧不得拿腔作勢的姿態了,忙不迭的就將嚴立本、平獨鶴、上官木三人的名字說了出來,連著他們後續的身份也沒落下,將閻鐵珊就是嚴立本,獨孤一鶴就是平獨鶴,霍休就是上官木的事兒一股腦的吐了個乾淨。
而此時上官丹鳳的眼睛都快擠出殘影了,拚命的想要暗示這金鵬王收斂些,卻總是讓陸小鳳在走動間恰到好處的卡住了位置。這讓上官丹鳳不得不懷疑,這兩人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麼,自己今日這出到底能不能完美結束。
可就在她懷疑時,那陸小鳳卻突然轉頭對著她眨了眨眼,然後咪咪笑著說到:
“這□□的事兒往日還真是沒怎麼做過,也不知我這給人當回惡客值不值。畢竟是隻是外人,突然去討那麼多年的舊賬……”
咦,聽著有所求?值不值?這是想分一杯羹?嗬嗬,隻要你真討來了,分不分的……那就是我說了算了,開個空頭支票什麼的,上官丹鳳經驗豐富著呢。至於後頭陸小鳳那外人的說法……
上官丹鳳一陣的傲嬌,她就知道,自己的美麗是無人能抵擋的,想想那些為她出生入死的人,哪一個不覺得獲得了自己的獨愛?這操作更是容易的很。不定還能就此收獲一個一流高手成為她的裙下之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