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住在閻家的陸小鳳和花滿樓在客房,他們的屋子裡一杯一杯的喝著酒,兩人的表情難得的嚴肅。原因很簡單,就為了眼前桌子上擺著的春雨送來的信件。
這封信陸小鳳已經看了不下三次,每看一次他的眉頭都要皺上一次,可見這內容有多糾結。
“我真是沒有想到啊,霍休他……青衣樓,青衣樓,我查了這麼久,不想這主謀居然就在我的身邊。”
這或許是陸小鳳第一次感受到身邊重要朋友的背叛,他這會兒心裡有多難受,怕是隻有和他差不過感覺的花滿樓能懂了。所以他們在這裡喝酒,一杯杯的,喝下去的不僅僅是酒,更是心中難掩的無奈和困惑。
“往日雖說也知道霍休愛財,可卻沒想到為了財富,他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兒來。按說就他金鵬國四大托孤重臣,財富掌控人之一的身份,怎麼都不會缺錢才是,即使生活奢侈些,隨便置辦些田莊商鋪,也能過得很是不錯。他這樣……實在是讓人想不通。”
對於陸小鳳說的話,花滿樓很讚同,所以他也在搖頭,
“他還不是奢侈的人,吃穿都十分的簡單,連著衣裳鞋襪都十分尋常,也不知道攢下如此多的財富有什麼用?記得他好像連娶親都不曾吧?”
他是個對生活很熱情的人,許是從小沒有感受過貧窮,對財富也不算上心,這一點看他在春雨那裡住著,從沒感覺有什麼不適應就能看出來。所以他很不理解霍休做出這些事兒的初衷。難道真的隻是為了看著財富增加?若是如此,這愛好是不是太詭異了些?
“所以我想不通,他到底是為了什麼?難不成真是想複國?”
嗯?等等,他們是不是忽略了什麼?是了,差點忘了,霍休原名上官木啊,那也是一個上官。或許他真的也有皇室血統?或許他也有複國自己登位的野望?
莫名想到這一點的兩人一時臉色又是一變。若是真是這樣,那事兒可就又大了。西域小國你滅了沒什麼,可若是想複國?還是從中原攢錢複國?這要是被朝廷知道了……
“不是吧,這怎麼可能?這事兒成不了啊!”
雖然對朝廷來說,西域越亂越好,亂了朝廷才有可能儘量多的將勢力滲透進去,可這不代表朝廷就會願意讓你借雞生蛋不是?再說了,這樣的大事兒誰知道會不會和朝廷的那些皇族扯上?若是真聯係上了,你說你複國?誰知道是不是反過來支持朝中的某個皇室血脈分支奪位?這麼一想,陸小鳳臉色都變得慘白起來。忍不住將自己和霍休以往的往來重新細想了一遍,生怕自己在某個不注意的時候讓他給拉下了水。
花滿樓感覺跟不好,畢竟他家可是江南首富,這樣的身份本身就很招人眼的,家裡從沒少過皇家的眼線暗中窺探,若是這事兒……
“此事咱們不要多想,權當就是為了解決這金鵬王囑托而來就是。”
將複雜的事情簡單化,這是他們最好的應對了。
“我明白,對了,這事兒能不能問問春雨?”
“算了吧,這往來了幾次,想來朝廷就是再後知後覺,這會兒怕也已經上心了,畢竟是沒落皇族,誰知道有沒有看著。咱們若是將猜測落到紙上……豈不是平白的給自己惹麻煩。”
也對,如今春雨到底是朝廷的捕頭,問了她到時候她若是知道……這到底上報不上報估計就能難死她。這樣的事兒他們引來的,再怎麼也不能牽連了她去。
“說來,這次倒是多虧了春雨,誰能想到這事兒裡頭居然還牽連了這麼多人。”
花滿樓聽了這話,也忍不住歎氣,他一直挺看好霍天青的,覺得那是個知恩圖報的好漢子,雖然武功能力,比起他爹天禽老人是差了些,可到底年輕,有的是時間繼續上進。為人上雖然有些孤傲,可想想他的處境又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憫。
這樣一個一心靠著自己博出頭,不想借重任何力量的人,居然會落入上官飛燕的粉紅陷阱,成了霍休手中的棋子,這真真是一樁讓人十分惋惜的事情。
“你可想好了怎麼處置霍天青?”
“好在如今一切尚早,他還沒有鑄成大錯,我想重要給天禽門的人一個機會。”
確實,因為他們一開始就看穿了上官飛燕的陰謀,在來關中的路上又接到了春雨的消息,所以一上來並沒有大張旗鼓的做什麼,而是使了點手段,先暗中探訪了閆鐵山和獨孤一鶴,等著和這兩個說了個分明,確定了他們心中所想,這才反過來處理事情,確實讓事兒變得簡單了許多。
最起碼那一場讓酒宴沒能順利展開,也沒有那麼些死人,更沒有將事兒推進到不可緩轉的地步。
“我剛才來的時候已經讓人通知了山西燕,他就在這附近,想來過來很快,有他在,霍天青總多些估顧忌。”
“還是通知商山二老吧,山西燕哪怕年歲大,到底是晚輩,怕是不能阻攔他什麼,倒是商山二老是他師兄,更容易些。”
“若是如此,咱們又要再拖延些日子了。”
“這能難倒你?”
“罷了,哪怕是為了天禽門那一幫子仗義的朋友,這事兒也得辦。”
說著這話的陸小鳳忍不住將杯子重重的放下,恨鐵不成鋼的說到:
“我早就同他說過,太過驕傲容易犯蠢,可他就是不聽。”
“我們不是他,哪怕懂他所承受的壓力,卻也不能感同身受,自是不能明白他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