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雋賢的自信心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季鶴鳴聽到趙雋賢的聲音,一下子找到自己難受的原因了——因為旁邊有個討厭的人!
一定是這樣!
他又想到自己身為竹溪的“男朋友”,看到這種場景的確該吃醋,便也順著心裡的感受演了下去:“這畢竟是談戀愛的節目,他是為了節目效果,我能理解。不過也沒關係,我晚上還是要好好收拾他。”
季鶴鳴說完,真像自己是竹溪男朋友一樣,哼了一聲便故作大方實際是醋意滿天飛地走了。
趙雋賢看著他的背影皺緊了眉頭,卻沒再跟上去。
他本來也不想跟季鶴鳴待在一起。
季鶴鳴比他高比他強壯,會給他很大的壓力,趙雋賢隻習慣給彆人壓力,不習慣被人壓製。
他又盯著其樂融融的陶藝室看了一陣,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竹溪今天跟趙惜月在陶藝室泡了一整天,收獲頗豐,以至於晚上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他臉上一直笑吟吟的,一看心情就很好。
今天的晚飯有趙雋賢在,竹溪發現大部分人比麵對鏡頭還緊張,玩笑開得又乾又尬。
飯後,季鶴鳴說不用再跟錄,工作人員都撤了。幾位嘉賓都迫不及待跟趙雋賢結交起來,和麵對鏡頭的時候又不一樣。
竹溪看了個大概,轉身溜出去,季鶴鳴等在外麵。
“有事和你說。”季鶴鳴先道,“去哪裡?”
他本來想說去自己房間,但是擔心竹溪多想,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誰知道竹溪卻主動道:“去你房間吧,畢竟我們現在是‘情侶’,趙雋賢肯定會關注的。”
季鶴鳴鬱結了一天的心情成功被竹溪一句話治愈,帶著竹溪回到自己房間。
竹溪看著他滿屋子的毛絨玩具挑了挑眉,半天才找到個空地方坐下:“你剛才說什麼事?”
“今天你錄節目的時候,趙雋賢私底下去找了薛承星。”季鶴鳴說,“他們避開工作人員談的,沒人能靠太近,但有人斷斷續續聽到一些,他們的談話內容,一直圍繞著你在展開。”
竹溪點點頭:“我猜到了。出發那天,梨子送彆的陣仗太大,趙雋賢肯定能查出來薛承星和梨子的關係。他在我們這裡碰了壁,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再想辦法的。而薛承星斷了梨子那條路,又沒在我這裡討到好處,估計還想再找個靠山……正好,我還擔心趙雋賢沒那麼好騙,倒是可以利用薛承星給他傳遞一點消息。就是很抱歉,這樣一來,就徹底把你拖入渾水中了。”
竹溪忌憚著趙家的實力,所以跟趙雋賢虛與委蛇,哪怕被騷擾也從來不吭聲,讓趙雋賢以為他可以很好被掌控。現在黎尚遇到麻煩,竹溪隻能自己出麵,這樣就很容易引起趙雋賢的警惕。
這個時候,季鶴鳴以竹溪男朋友的身份出來,幫著他做事,就可以把趙雋賢的注意力轉移到季鶴鳴身上,讓他不會因為竹溪的改變而起疑。
這樣,竹溪就有時間布下自己的棋子。
隻是,季鶴鳴原本跟這些事情沒有關係。早上竹溪在說季鶴鳴是他男朋友的時候,也沒有往這方麵想。但這個關係一出來,他馬上就想到了,季鶴鳴真的是個很好的掩護人。
竹溪不能保證自己在跟趙家的對戰中一定能贏,季鶴鳴牽扯到裡麵,最後會遇到什麼事情也不好說。所以,竹溪覺得很抱歉。
“我不能保證什麼,但我現在確實需要一個盟友。”竹溪已經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季鶴鳴,便直言道,“如果你願意幫我,今後所有以你名義進行的投資全都……”
“等一下。”季鶴鳴打斷他的話,“竹溪,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情,我做節目到處找投資人,並不是因為我缺錢……”
竹溪愣了下,急忙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幫我忙我應該……”
“你聽我把話說完。”季鶴鳴擺擺手道,“我先說明,我一百個願意幫你。但我希望你明白,我幫你不是為錢。”
竹溪懵懵地跟了句:“那是為什麼?”
季鶴鳴自己也微微一頓,很快道:“我們算是朋友了吧?”
竹溪點頭。
季鶴鳴說:“跟你討厭渣男渣女一樣,我也討厭。你見過童加言,就該知道,我為朋友做事情,從來不考慮好處,隻問對不對……如果你要跟我談錢,就沒意思了,我不會為錢去做那些事情。”
竹溪不合時宜地想到,季鶴鳴不是隻對他好,是對所有朋友都很好,他隻是他眾多朋友中的一個。
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竹溪有些苦澀地道:“那就不談錢吧,可這事實在……”
“你心裡要是過意不去……”季鶴鳴接口道,“每天晚上讓我看看你的原形就好。”
竹溪耳尖一紅:“……行。”
就算答應了季鶴鳴不談錢,他也不會虧待他,隻是現在不適合說出來。
話題進行到這裡,好像突然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空氣忽然安靜下來,氣氛莫名有點尷尬。
按理說他該變成原形讓季鶴鳴摸摸,可太突兀了,竹溪不好意思。
他絞儘腦汁終於想到一件事:“對了,你昨晚給我的項目,我都看完了,你能不能幫我分析分析?”
季鶴鳴自然答應,兩人又去了竹溪房間。
竹溪房間和馮笛房間挨著的,兩人過去的時候剛好碰到馮笛回來。
竹溪身上帶著防蛇噴霧,對馮笛倒是沒那麼害怕,兩人因為住得近,關係處得還可以。
看到竹溪和季鶴鳴在一起,馮笛也沒表現出異樣,幾人還聊了幾句天,知道趙雋賢已經回去休息了,才道彆各回房間。
“馮笛可能會多想。”竹溪關上門說。
“沒事,他不喝醉應該不會亂說話。”季鶴鳴不擔心馮笛,“在娛樂圈混了這麼多年的老人,有分寸。”
“我把意見都寫下來了。”竹溪便不再管馮笛,指指桌子上的文件,說,“麻煩你分析給我聽吧。”
說完,不等季鶴鳴說話,他忽然一晃身,變成了漂亮的小兔子。
季鶴鳴:“……”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小兔子已縱身一躍,朝他懷裡跳了過來。
以兔子形態存在的時候,竹溪要更放得開一些。
季鶴鳴急忙張開手臂,緊張地將小兔子接到懷裡,生怕他掉下去摔著了。
小兔子窩在他胸口,抖抖耳朵,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季鶴鳴嘴角溢出笑意,看明白了竹溪的意思。
竹溪剛才答應了晚上讓他擼兔子,這是說他可以一直抱著小兔子,直到看完那些文件。
季鶴鳴暗戳戳地想,他得看慢一點。
竹溪卻拿小巧的前jiojio碰了碰他的手臂,似乎在催他快點。
“來吧。”季鶴鳴坐在桌前,開始看竹溪寫下的意見。
“第一本,未來科幻片,拒絕理由預算太少……挺好,點抓得很準。這種科幻片,必須靠特效技術支撐,這種預算,隻能做五毛錢的特效。這說明導演本身對片子的理解就有問題,即便投資給多了他也拍不好,所以不能投。”
季鶴鳴拿這些項目給竹溪看,在考驗竹溪投資眼光的同時,也是為了讓他儘快熟悉娛樂圈。竹溪之前對娛樂圈了解太少,遇到某些潛規則或者隱藏的陷阱,就不容易避開。
所以季鶴鳴對每個項目都講得比較細,他的投資眼光未必就比竹溪好,但他對娛樂圈夠了解。
竹溪聽得很入神,也知道自己撿到寶了。
他看季鶴鳴說完某個項目後還盯著自己寫的字看,有點著急,乾脆從季鶴鳴懷裡拱出來,伸出小爪爪急切地去翻那些文件,想聽季鶴鳴說下一個項目。
這裡麵還真有幾個項目,是他反複思考後依然做不了決定的,急需要季鶴鳴的意見。
他的爪爪雖然不大,力氣卻不小,嘩啦一下,直接將那一份文件刨開了。
竹溪想翻開下一份文件,奈何爪爪到底不如手方便,他翻了兩次都沒成功,不禁有點急了,衝著季鶴鳴道:“咕嘰~”
幫幫忙啊!
季鶴鳴在小兔子突然冒出來推開文件的時候就回過神來了,之所以一直沒動,是因為覺得小白團子費力跟文件較勁的樣子太可愛。
現在白團子快炸毛了,季鶴鳴不敢再裝傻,急忙幫他把文件打開。
竹溪也不回季鶴鳴懷裡了,就這麼坐在書頁上,看看自己寫的字,又歪著腦袋望向季鶴鳴。
他在季鶴鳴懷裡的時候,兩人視線是對不上的,這樣的角度,倒是正好能看到彼此,更有助於交流。季鶴鳴對竹溪的兔子原形不陌生,有時候能讀懂他的眼神。
季鶴鳴望著那雙透亮的紅寶石一般的眼睛,心裡軟乎乎的,伸出一隻手掌虛虛貼著小兔子的後背,這才去看竹溪寫下的文字。
“你的意見是可以投?”季鶴鳴翻了翻,搖頭道,“我的意見就相反了。”
竹溪眼睛瞪大了一點,歪著的腦袋也擺正了:“咕嘰?”
為什麼呀?
“曆史正劇,劇本是不錯,氣勢恢宏,智商也在線,拍好了絕對口碑能爆。”季鶴鳴說,“問題出在女主身上。女主是編劇的情人,而且正處於作品跟不上名氣的階段,急需要一部拿得出手的代表作。這部電視劇要想拍好,就不能把戲份集中在幾個人身上。這劇裡的女性角色,包括女主戲份都不多,嚴格意義上都算配角。編劇為了幫自己的情人,肯定要亂改劇本……其實,這部劇已經拍出來了,沒有什麼水花,賠得很慘。編劇不僅給女主加戲,還加了許多感情戲,男二三四五六七都喜歡女主……”
竹溪目瞪口呆,紅寶石一般的眼眸裡滿是對這個世界的懷疑。
還有這種操作?
導演和投資方願意嗎?
“投資方塞了個男演員進去演男二,然後編劇順便也給男二加戲,女三四五六七也都喜歡男二……”季鶴鳴似乎明白竹溪在想什麼,解釋說,“大部分時候,導演是擰不過投資方的,畢竟拿錢的是大爺。”
竹溪想到季鶴鳴也是導演,忙乖巧蹭蹭他的掌心,安慰道:“咕嘰~”
我就不會。
“我知道你是個好投資人。”季鶴鳴看懂了他的眼神,心裡一動,說,“以後,我的劇都由你來投資怎麼樣?”
竹溪想也不想就點頭:“咕嘰~”
可以啊。
季鶴鳴眼睛一彎,揉揉他的毛耳朵:“那就這麼說定了啊,以後我拍戲,你就來當監工。”
竹溪沒多想,再次點點頭,又急切地去翻下一份,他還想聽季鶴鳴分析那些投資項目。
季鶴鳴說起那些他不懂的事情時,特彆有魅力。
不對,是對他特彆有幫助,竹溪的耳尖悄悄紅了一點。
幸好耳朵上有毛,又是在燈光下,季鶴鳴完全沒注意到。
知道竹溪喜歡聽,季鶴鳴很耐心地一份份給他梳理,不知不覺間,時間就過了十二點。
小兔子一開始睜得溜圓溜圓的眼睛,已經慢慢彎成了月牙狀。
竹溪心臟不好,平時生活非常規律,不愛熬夜,很少在十二點後睡覺。
雖然覺得季鶴鳴講的東西很有意思,也想認真聽下去,但生物鐘已經固定了,身體不受思想支配,到了這時候他就是想睡覺。
“困了?”季鶴鳴看著還剩下的幾份文件,“要不今天先睡吧?時間還多呢,我以後慢慢給你講,不急在一時。”
竹溪還想再掙紮一下,慢吞吞從文件上爬起來想醒醒神:“咕嘰~”
我還可以熬一會兒。
他自己都沒發現,季鶴鳴卻看出來小兔子的腳步有些踉蹌,耳朵也軟噠噠地垂著,迷蒙的樣子像喝醉了酒一樣。
季鶴鳴愛憐地將小兔子攏進掌心,抱在懷裡,說:“那我再看一份。”
他懷裡很溫暖,小兔子一挨著就跟躺在床上一樣舒服,半閉著的眼睛沒幾秒就全閉上了。
季鶴鳴微笑著低頭看他,輕撫過背脊的掌心不著痕跡地溢出一絲絲暖流。
桌子上的文件都還沒來得及打開,竹溪已經睡熟了,粉嫩的鼻頭輕輕翕合,嘴角的小胡須也隨著呼吸的節奏小小地顫動著,薄薄的耳朵片偶爾聽到一點稍大的動靜會警惕地抖一抖,但這並不影響竹溪的睡眠。
他睡得很香。
季鶴鳴盯著小兔子看了好一陣,確定他不會再醒了,才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先伸手用妖力將被窩烘暖,然後把小兔子慢慢放進去。
兩邊的熱度一樣,氣息也一樣,小兔子甚至都沒感覺到換了個環境,依然睡得香甜。
季鶴鳴嘴角忍不住揚起一絲微笑,勉強忍住想親一口的衝動,又看了一會兒,才關燈出了竹溪的房間。
除了剪輯組的同事,島上的其他人基本上也都睡著了。
季鶴鳴下了樓,卻沒回自己房間,而是往趙雋賢住的地方走去。
那是小島上為數不多的彆墅之一,今天季鶴鳴特彆交代人收拾出來,給趙雋賢這個“貴賓”住的。
彆墅的位置跟眾人住的地方離得有點遠,僻靜。
季鶴鳴遠遠地朝彆墅看了一眼,裡麵沒開燈,黑漆漆的一片,趙雋賢應該是睡了。
他躲在一處樹叢後,變出原形來。
身長足有三米多的大老虎,大搖大擺地走向彆墅大門。
大門口有監控,大老虎也不畏懼,遠遠朝門簷拍出一掌,有道光閃了閃,沒動靜了。
大老虎走到門口,抬起前掌,“啪”一下拍在門鎖上,精良的防盜門鎖瞬間被拍碎。
大老虎輕輕一推,大門悄無聲息地敞開,他這才邁著大殺四方的霸氣步子走進了彆墅。,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