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了整整三圈的白將軍終於飛回了神都。
它在皇嗣府的上空盤旋了幾圈,而後才累得不行地落在趙靈微的院前。
它其實在早幾日的時候就該回來了,卻是被魏國太子那每日都給的生牛肉喂得樂不思蜀。如果不是被人趕,就根本不願意回來了。
白將軍那有著豎瞳的眼睛轉了一下。
它見自己的主人似是在屋裡與人討論著什麼,卻是安安靜靜的,也不叫一聲。
它飛!
誒,好像不是怎麼飛得動了。
白將軍原是身姿特彆輕靈的那種猛禽,這會兒卻是胖得都不太願意飛了,兩隻腳丫在地上飛快地走了起來。
等到它快要經過門檻的時候,才扇動了兩下翅膀,飛進了屋裡。
這一下,白鶻鬨出的動靜總算是引起了趙靈微和身邊侍女的注意。
“將軍?”
趙靈微的眼睛才瞥到一小團白色,就欣喜地叫出了它的小名。
回來了,她的鳥回來了!
所以她想要在出嫁前就和那位太子殿下魚雁往來的願想是已經達成了一小步了嗎?
但當趙靈微看清楚已然多日不見的這隻鳥,驚喜很快就變成了驚疑。
“童纓?沉琴?”趙靈微喚起了兩名侍女的名字,問她們:“你們覺得……這是我的白將軍嗎?”
對上主人的這種視線,白將軍也似乎是有些尷尬。
它慢慢悠悠地走向趙靈微,想要完成自己的送信使命。
但白鶻這麼一走起來,就更是能讓趙靈微明白它到底胖了多少。
它這會兒走起路來的樣子,就像是一隻雞!
“過來!”震驚之後,趙靈微生氣地喚它。
這麼簡單的指令,白將軍自然是聽懂了。但它本就不快的腳步卻更是搖晃起來。
趙靈微忍無可忍,上前一把撲住了她的白鳥。
“你怎麼會胖這麼多的!”
胖是什麼?
鶻聽不懂啊!
“都胖成這樣了,你到底是怎麼回來的?”
咳咳,這就有很多心酸事可以說了。
作為一隻有尊嚴的鶻,白將軍在趙靈微的手上撲騰了好一會兒。在一陣鳥飛亂毛飛之後,趙靈微才總算是把它腿上的小信筒給拆了下來。
趙靈微深吸了一口氣。她的這番舉動也讓向她靠過來的童纓與沉琴兩人感受到了些許的緊張。
“公主,要不要……奴去把先生請回來?”
童纓擔心趙靈微看不懂魏國太子給她寫來的信,便如此說道。
趙靈微則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道:“先不用,左右我也得自己先看看。”
於是那張被卷起來放在小信筒裡的薄紙便被打開了。
“咚!”
“咚!”
心跳的感覺似乎都直接已經傳到了觸碰信紙的指尖上了。
她努力讓自己的手沒有發抖,但……
[你會魏言?]
那是趙靈微自己就能看得懂的幾個字。卻是讓她有些發懵。
就這四個字?
沒了?
先前那種緊張的氛圍一下就沒了。
趙靈微先是給白將軍搜了一遍身,又把塞信紙的小桶看了再看。
而後,她乾脆還跑去太陽底下,把這張信紙抬起來對著陽光仔細端詳,想看看這張紙是不是內有玄機。
但是沒有,真的沒有!
讓我的白鶻跑了這麼遠一趟,回來時還胖了那麼多,就給我帶了這四個字?
趙靈微震驚了,世間竟有如此之人?
她可太生氣了!
*
趙靈微足足氣了一天一夜,而後才開始咬著牙給魏國太子寫第二封“飛鶻傳書”。
她情真意切地告訴對方自己在房間的牆上畫了一把他用的龍雀天戟,思考能夠在馬上揮動這樣一把武器的人,到底是什麼身形。
簡而言之,就是一個誇字訣。
誇對方可能最引以為傲的地方,要誇得不留痕跡。
同時,她還得稍稍流露出一些女兒家的小心思,讓整封信在字裡行間中透露出一股若有似無的繾綣。
在這一方麵,她的奶奶慈聖皇帝絕對可以稱得上是行家裡手。
畢竟,她可是贏過了先皇身邊所有女人的女人。
如果說先皇是文治武功皆有,那……慈聖皇帝便是既有媚主之能,又有治世之才。
得了那塊魚符的趙靈微開始抓緊出嫁前的最後時光,頻繁入宮,也和慈聖皇帝討論起自己應當如何應對。
當她把自己已經寫好的書信逐字逐句地翻譯給慈聖皇帝聽,並稱這些話似乎過了頭的時候,已經很久都不需要討好夫君的天下女主都哈哈大笑了。
“太和,你當這樣的話就已經過頭了?”
趙靈微紅了臉,嘟噥道:“可不是麼……我見都還沒見過他呢。他把我的白將軍喂成了那樣,還回來的時候居然就給了我四個字。”
趙靈微差點就沒說:他對我一點意思也沒有,我又該如何對他說那種話呢。
可慈聖皇帝卻道:“話雖不錯,但你與那魏國小兒已經有了婚約了。在天下人的眼裡,他就是你的夫君了。你期待見到他,又日日夜夜念著他,給他寫些情深意切的句子,這怎麼就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