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鬆謀並未看對方,隻是禮節性地點了點頭。
但在魏玄衝轉身離開之時,俞鬆謀卻是說道:“我有一個忠告想要給到你。”
魏玄衝轉回身來,從牙關中擠出一句:“玄衝,洗耳恭聽。”
俞鬆謀:“若你因為拓跋缺身上流著一半商女的血就如此輔佐他,那他往後必定會忌憚你。魏公子,你身上流著的,是趙啟一族的皇室血脈。比之拓跋缺來,不知高貴了多少。”
說罷,俞鬆謀頓了頓,又道:“俞某,言儘於此。”
*
魏玄衝有些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出那座府宅的。
他隻記得俞鬆謀問他的那句:隻是因為這個原因?
當時的他,回答的是一個簡短的“是”字。
可他心中明白,他會陪著拓跋缺一路走到這一步,其實並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
在王城的宮城內,有一間以大商的形製布置的宮殿。
送來這裡的吃穿用度,是整座宮城內最好的。
由於宮殿的主人喜靜,宮城的主人未有在這裡安排太多的宮人。
但每一個在這裡當差的,都是他所能挑出的,最細心、最耐心、也最為能乾的。
這裡便是魏國攝政大將軍拓跋缺的母親所住的地方。
“咳咳。”
躺在床榻上的女人輕聲咳嗽著。
“我這原也不是什麼大毛病。缺兒都要出征了,卻還來這裡看我。咳咳……咳咳……要是被娘過到了病氣……”
“阿娘,不會的。兒子身強體壯,哪有什麼病氣是能過給我的。”
此時的拓跋缺就坐在母親的榻邊,手中端著一碗湯藥。
他拿著勺子舀起一勺來,喂給母親。
“苦。缺兒知道娘怕苦的。”
“阿娘,不苦的。我特意吩咐了醫師,讓他們彆把藥熬得太苦。大不了,阿娘就多喝幾碗!”
帶著病容的女人被逗笑了,說道:“就你愛貧嘴。給我吧,一勺一勺的喂,得苦多久啊?”
拓跋缺的母親隻是在說這碗藥。
可她的兒子卻顯然聽到了更深的意思。
於是他便說道:“不會了,兒子不會讓阿娘再過苦日子了。”
早在前往俞鬆謀那裡之前,拓跋缺就已經對魏玄衝說了。
他要魏玄衝一會兒直接來他母親的宮殿裡複命。
如此,也能讓自己的母親在他們出城前再看一看他。
魏玄衝應了。
於是,這會兒他便來到了宮殿之中。
坐此時的拓跋缺雖已斬下自己多位兄長的首級,也成為了整座王城的主人。
可他卻還是一如與魏玄衝剛認識時的那樣,對母親孝順極了。
如此情形,哪怕是在極為注重孝道的大商,都會是足以打動很多人的一幕。
拓跋缺的母親喝完了藥,便在放下碗時看到了對她低頭行禮的魏玄衝。
她帶著屬於母親的慈愛喚了一聲“衝兒”。
在魏玄衝走到她的榻前,跪坐下來的時候,她則更是拉著魏玄衝的手道:“這次,又要勞煩衝兒多幫襯幫襯我家缺兒了。他的性子太衝了,也隻有衝兒才能攔得住他。”
那商言雖帶著偏遠之地的口音,卻是顯得無比真摯。
魏玄衝:“夫人謬讚了,是大將軍……”
魏玄衝話還沒說完,便被拓跋缺的母親打斷了。
這位母親說道:“你可不能也跟著喚他大將軍。免得他以後都不記得他是阿娘的缺兒,隻知道自己叫攝政大將軍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