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塵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搭在她肩上,鼻尖若有似無地摩挲她脖頸滑嫩的肌膚。
顏婧兒忍不住瑟縮了下,反而卻被他箍得更緊了些。
她來百輝堂之前才沐浴過,頭發也並未全乾,出門前隻讓稔冬在頭上用發簪盤了個小巧的發髻,大部分的發絲都順在背後,這會兒倒是方便顧景塵聞嗅。
“婧兒用的什麼洗發,這般香?”
顏婧兒被他弄得有些癢,低聲道:“茉莉豬苓。”
“唔...”顧景塵輕輕淺淺地呼吸,手上還慢條斯理地喂魚食,一心多用也毫不費勁。
過了會兒,他又開口:“適才的問題,婧兒還未回答。”
“什麼?”顏婧兒彆開臉,裝傻。
“婧兒從何時喜歡我的?”
“你為何總愛問這個?”顏婧兒氣,想到什麼,反問道:“那大人呢,大人又是從何時喜歡我的?”
不想竟被她將了一軍,顧景塵勾唇。
“你怎麼又不答我?”顏婧兒斜眼睇他。
兩人視線對望了那麼會,最後還是顧景塵先彆開。
“大人可是覺得難為情?”顏婧兒反退為進,咄咄問他。
顧景塵沒說話,隻手上動作不停,唇邊噙著淺淺的笑意。
過了會,他說道:“這種事你知道便好,也不必說出來。”
顏婧兒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瞧著他——他居然承認了。
可顧景塵不是向來就麵皮厚嗎?為何還......
她噗呲地笑出聲來,難得地跟顧景塵過招她占了上風,心情頓時無比美妙。
顧景塵用另一隻空閒的手,捏了捏她臉頰:“壞丫頭。”
喂完魚食,顧景塵拿帕子擦了擦手,而後牽著顏婧兒走上回廊。兩人就這麼,沿著回廊慢吞吞地散步消食。
夏夜蟲鳴多,池邊、草樹間,仿佛有上百上千隻,齊齊震鳴,卻並不覺得吵鬨,反而為夜色增添了許多靜謐。
“再過兩日,屆時我休沐,帶你去城外湖畔走走。”
“城外湖畔?”顏婧兒問:“是南城的那個湖畔嗎?”
“你知道?”
顏婧兒點頭:“聽說南城湖畔是上京風流子弟們的銷金窟呢,有許多美嬌娘在那裡。”
顧景塵莞爾。
“大人以前也去過?”顏婧兒睨他。
“去過。”
“......”
他是何意,去過那裡,莫不是也去見那些美嬌娘的?
轉念一想,也有可能,官場上男人們的應酬可不就喜歡邀幾個美貌娘子彈琴唱曲麼,若是遇到喜歡的,興許還會留宿。
顧景塵此前二十多年都未娶妻,按理說沒接觸過女子,可之前他親吻自己時分明就像是個老手。
難道......
顏婧兒抿了抿唇,心裡酸酸澀澀的。
“婧兒在想什麼?”
“在想....”她遲疑了下,問道:“大人是不是也跟那些花娘子親昵過?”
顧景塵腳步停下來,似笑非笑地看她。
“大人看什麼?難道沒有麼?”
顏婧兒一想起他也曾抱過其他女人,還跟她們親吻過,那份繾綣與溫柔也給過彆的女子,她心裡就難受得不行,簡直像泡在醋缸裡,快溺死了。
她甚至還沒法指責他,畢竟,他未成親也未納妾的,兩人曾經也沒任何關係。
顧景塵好整以暇問:“婧兒醋了?”
他這從容淡定的語氣,更像是承認了似的,頓時,顏婧兒鼻尖一酸,眼眶漸漸熱了起來。
她彆過臉,很生氣,不想理他。
燈火下,小姑娘貝齒輕咬紅唇,烏發披在背後,露出單薄圓潤的肩頭,還有一截白皙的脖頸。
一縷發絲沿著纖細修長的脖頸,不小心埋進了衣襟中。
顧景塵視線順著那縷發絲看去,停在衣襟領口處,不敢再往下看。
他喉結動了動,輕笑出聲:“婧兒想多了,我確實曾被同僚邀請去過那裡,但並未碰那些女子。”
“再者,城外湖畔地方寬廣,並不隻有那處可賞景,我們往東邊去,東邊有座梨園,正值花開之季。”
他話落,顏婧兒繃緊.窒息的心臟得以解救,渾身頓時輕鬆起來,也後知後覺地,臉頰發燙。
但隨即,她又嬌蠻地問道:“你沒碰過那些女子,那意思是碰過其他的?”
“?”
“......”
“也沒有。”顧景塵無奈。
“可你單了這麼些年,就沒一點點想法嗎?”
畢竟他親吻她的時候,那股狠勁,仿佛要將她吞吃入腹似的,很難不讓人多想啊。
“也沒有。”
“那大人就沒有對女子動過一點點的心思?”
這回,顧景塵默了片刻,輕輕開口:“有。”
顏婧兒猛地回頭,瞪大眼睛,如鹿般的眼眸無辜又委屈,眼尾漸漸盈了點淚,欲落不落的。
她檀口微張,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
顧景塵好笑,若是再不解釋,估計小姑娘就得哭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