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1 / 2)

進入臘月後,就臨近年關,不僅顧景塵忙,連顏婧兒這邊也很忙。

她除了要準備年節的事,還得處理府上庶務,還得□□國子監的學業。另外,還有一項極其重要的事,就是繡嫁衣。

閨閣女子在出嫁前都會為自己準備嫁衣,當然,除了女紅不精找人代勞的之外,大多都是自己完成的。

顏婧兒女紅從小得母親真傳,可即便再精巧,她也難以□□兼顧。甄嬤嬤體諒她,索性讓她繡蓋頭,至於嫁衣便交給府上繡娘來做。

這倒是把府上的繡娘們給樂壞了,攢了一身的好本事往回沒得機會派上用場,這會兒真是鉚足了勁兒。

如今府裡上上下下都忙碌著,還未過年,倒是先透出了些喜慶來。

這期間,顏婧兒跟顧景塵也隻是在吃飯的空檔匆匆見麵,且見麵了也不得閒情談風月,皆是討論年關和婚嫁之事。

對於婚嫁,顏婧兒從最開始的羞臊,到如今也很淡定自如了,坐在椅子上有條不紊地與顧景塵談論,仿佛談的不是自己的婚事而是他人的。

“翻年後,我得搬出相府住一段時日。”她喝了口湯後,說道。

顧景塵抬眼:“為何?”

“習俗如此,成親前我們是不許見麵的。”

這習俗已經多年,但隨著大塑風氣愈發開放,漸漸遵守的也不那麼嚴謹。從以往男女定親後大防,到如今隻需成婚前的兩三個月不見即可。

顏婧兒也要守這習俗。

再說了,屆時出嫁她也不可能從相府出嫁,婚轎和嫁妝是要出門的,得繞街走一圈,灑些銀錢糖果討個吉利。

翻年後她打算在外頭租賃個宅子,一來守習俗,二來也方便出嫁。

顧景塵默了下,問她:“何時離府?”

“年後正月間事情多,”顏婧兒想了下,說道:“二月吧,二月初離府,我明日便讓人去留意宅子,年前先賃下來,打理乾淨後,屆時直接搬過去。”

“無需另尋宅子,”顧景塵道:“奉陽街有處寬敞的宅院,是我最初來上京時住的,家具物什齊全,你搬去那就是。”

“那是你的私宅?”顏婧兒問:“怎麼就沒聽你說起過?”

顧景塵勾唇:“婧兒就不允許我藏些私產嗎?”

顏婧兒剜他,玩笑道:“藏私產自是可以,隻不過大人藏私宅做什麼?莫不是還想金屋藏嬌?”

她這話倒是提醒了顧景塵,他煞有介事點頭道:“也不是不可。”

“嗯?”

顏婧兒瞪眼,放下筷子飯也不吃了。

顧景塵幽幽睇她,意有所指道:“是有那麼個嬌嬌想藏起來。”

顏婧兒在他溫情的目光下,漸漸臉紅,啐他:“我才不要你藏。”

“嗯,那婧兒藏我也可。”

“你是嬌嬌嗎?”顏婧兒抬起秀氣的下巴問。

“為了婧兒,我勉強當一回嬌嬌。”顧景塵一本正經道。

“......”

“大人說這話是何意?”

隨即猜到什麼,她蹙眉狐疑地看他:“莫不是大人想......”

顧景塵沒說話,當是默認。

“那怎麼行?”顏婧兒說:“分明說好了成親前不能見麵的,大人若是去了宅子,豈不是讓人笑話?”

“我偷偷去便是,無人知曉,誰笑話?”

“......”

竟不想,有生之年還能從顧景塵嘴巴裡聽到“偷偷”這兩個字。

顏婧兒心緒複雜了會,嘀咕道:“可這.....這也不合規矩。”

“規矩是做給外人看的,”顧景塵慢條斯理嚼飯:“難道婧兒真想這麼長時間不見我?”

顏婧兒坦蕩:“時間很快的,而且我也挺忙,說不準一眨眼就過去了。”

顧景塵眼皮微掀,含著那麼點笑,氣定神閒。

事情,就這麼被他單方麵強勢地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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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八前夕,顏婧兒收到褚琬的帖子,邀她去酒樓吃茶。

褚琬經過幾個月的努力爭取,終於進了大理寺,成為從八品的女官,這也是開了大理寺招女官的先河。

據褚琬說,此消息傳出時,街坊鄰居們都驚訝了好一陣子,連褚琬的父母也覺得不可思議。

畢竟,大理寺那樣的地方,哪怕隻是個從八品也是個分量十足的肥缺。平常的官宦人家要想讓子弟入大理寺,那也得費不少功夫的。

“所以...”顏婧兒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

褚琬眉眼生輝,還未入職,身上就帶了點女官氣勢,連說話都官腔得很。

“此事乃大理寺機密,說不得,說不得。”

“得了吧,”宋盈撓她:“你賣什麼關子,快說!”

褚琬笑出聲來,喝了口熱茶,才湊過來神神秘秘道:“我認得大理寺少卿賀大人。”

“賀璋賀大人?”顏婧兒問。

這個賀大人她也聽說過,原因無他,隻因此人在朝中常常與顧景塵齊名——同樣是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且頗得皇帝信重。

最主要的,也跟顧景塵一樣,一表人才還未成家,甚至連定親的姑娘都沒有。

這般人物,自然也是內宅夫人小姐們喜歡談論的對象,以往顏婧兒去吃茶赴宴時,也時常聽到這個名字。

褚琬點頭:“就是他,你認得?”

“我不認得,”顏婧兒搖頭:“但聽說過,傳聞賀大人鐵麵無私,你如何得他允許入大理寺的?”

“嘿嘿...”褚琬笑道:“這就要從多年前說起了。”

說起來,褚琬跟賀璋還有過那麼段師徒情緣。彼時褚琬六歲時,賀璋也才是個剛進京趕考的毛頭小子。

那時候賀璋窮,舉全家之財,也隻賃的起京城偏僻的一個小宅子,也就在褚琬家隔壁。

褚琬爹爹是個心善的,見少年勤奮刻苦,便想搭把手相助。正好他家中女兒要啟蒙讀書,便以每月五百文錢雇賀璋教學。

銀錢雖不多,但對於彼時已經捉襟見肘的賀璋來說,五百文也夠一個月嚼口了。

於是,賀璋便正式成了褚琬的第一個夫子。

但這段師徒關係也堪堪維持了半年,半年後賀璋科考失敗,然後離京遊學去了。

再後來他何時回京,又何時入仕的,褚琬不知。等再次見到賀璋時,已經是十年之後。

彼時褚琬剛從國子監修道堂結業,正苦惱人生,在嫁人和做女官中間糾結不定。去姑母家散心時,正好遇到出門辦案的賀璋,於是,就這麼的,褚琬便“死皮賴臉”地纏上賀璋。

聽完,顏婧兒跟宋盈目瞪口呆。

褚琬果真是褚琬,做事不拘一格。

宋盈不客氣揭穿:“說起來,你這是挾恩圖報啊。”

“挾恩圖報又怎麼了?”褚琬破罐子破摔:“我以前也幫過他不少的,如今輪到他幫我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