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看,倒真像個長不大的小姑娘。
婢女提醒顏婧兒:“姑娘,大人出來了。”
顏婧兒抬頭,果真見顧景塵站在書房門口朝她這邊看。
她趕緊收回腳。也清楚自己這個動作和姿態過於幼稚,莫名地,覺得有點尷尬。
不過顧景塵並不等她緩一緩,就招手道:“過來。”
顏婧兒背著書箱過去,跟著他進書房。
這書房之前來過一次,彼時還自告奮勇地幫他磨墨。顏婧兒腦子裡回想那些尷尬場景,頓時覺得,她遇到顧景塵的大多數時候,自己總是犯蠢。
也不知顧景塵對於自己是怎麼個看法。
她悄悄抬眼去看顧景塵,他已經坐在桌前,端著一盞茶喝。
他下巴微抬,露出修長的脖頸。喝茶的時候,喉結也跟著上下滑動。
顏婧兒很好奇,為何男人要有喉結這麼個東西。其實她也曾見過許多人的喉結,但都沒有顧景塵的這麼好看。
父親的喉結是稍粗一些的,而哥哥的許是年紀還小,並不曾這麼明顯。但顧景塵的喉結輪廓凸起明顯,且滑動的時候極其有力,莫名地就令人覺得有些......
顏婧兒說不上來該怎麼形容,就是覺得顧景塵這人似乎做什麼動作都比彆人好看。
她想得入神,以至於顧景塵已經喝完茶了都未曾發覺。
顧景塵放下茶盞後,坐在椅子上也沒說話,他眉目微斂,就這麼靜靜地坐著等了會兒。
半晌,才問道:“看夠了?”
“啊?”
顏婧兒差點被自己嗆著。
她後知後覺回過神,臉頰漸漸燙起來。慌亂地扯了個理由:“我我我我沒看你,我在想事。”
這話說完,她頓時就想鑽進地縫去,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果然,顧景塵睇她,眸子明晃晃地寫著不信。
顏婧兒挫敗得很,什麼都瞞不過這人的眼睛。隻是令她不解的是,為何這人卻是一副被人盯著看也毫不在意的態度。
難道是他自知美貌,且經常被人這麼看,已經習慣了?
想必也隻有這樣說得通了。
“來找我有何事?”這時,顧景塵開口問。
顏婧兒趕緊甩開腦袋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強行壓下尷尬之感,說道:“上次大人說學業上的問題來請教你,所以......”
“要請教什麼?”
“表章。”
顧景塵這人,無論做什麼事都極其專注,在給顏婧兒講解文章的時候也如此。
他講得認真,事無巨細,顏婧兒也認真的聽。但她是站著,站得久了,就有點腿酸。
所幸青衿衣擺長,過膝,且褲子也蓋住腳踝。她不著痕跡地左腳站了片刻換右腳站,右腳站完左腳站。
一開始更換頻率還沒這麼高,後來漸漸換得多,就被顧景塵發現了。
顧景塵停下來,視線落在她腳上。
顏婧兒以為要被他訓斥不專心聽講時,他卻是突然起身,說道:“罷了,去東廂房正廳說。”
說完,他又吩咐下人擺飯,大概是要留顏婧兒在此吃晚飯了。
書房沒多餘的桌椅,屬官們稟報事情都是站著稟報的,無論多久,都得站。東廂房正廳不一樣,是顧景塵用來吃飯的地方,椅子挺多。
因此兩人到達正廳時,顧景塵讓她在對麵坐下來,然後繼續給她講解表章。
.
從國子監到相府,就這麼來來回回幾天後,顏婧兒也差不多請教明白了。
不得不說,顧景塵那人雖然嚴厲起來像個夫子,但講解文章時匠心獨運、構思精妙,也才幾天功夫,顏婧兒就覺得收益良多。
第六天後,她回到國子監號舍,準備接下來認真備考。
褚琬很高興,說要拉著她一同早起背書看文章,並下定決心,要努力搏一搏甲等成績。
為明此雄心壯誌,還拉著顏婧兒出國子監,兩人打算在外頭好好吃一頓。
跟她們有同樣打算的學子還很多,因此成賢街上隨處可見國子監的學子們。
顏婧兒和褚琬進了一家食鋪,就在她們進去後不久,街對麵零嘴鋪子裡走出三人。正是多日未見的許慧姝、薑鈺和孟曉月。
許慧姝和薑鈺兩人同時生病,也同時痊愈,今日就來國子監上學了。孟曉月為討好兩人,美其名曰給兩人衝黴運,要做東請兩人吃飯。
於是也定了今日出門。
孟曉月看見顏婧兒和褚琬兩人進了食鋪,對薑鈺道:“你們可是不知,這些日子那個鄉下丫頭天天往外跑,也不知去做什麼。”
提到顏婧兒,許慧姝和薑鈺都想起那日在戲樓的一幕,各自臉上火辣辣的疼。
“得了,不是來吃飯嗎?”薑鈺說:“提她做什麼?”
孟曉月詫異,平日裡薑鈺不是挺喜歡提顏婧兒嗎,怎麼今日態度怪怪的。
她索性閉嘴,說去恭房一趟。
孟曉月離開,薑鈺朝對麵食鋪看了眼,說道:“慧姝,你說那日她為何出現在戲樓?”
戲樓是什麼地方?更何況是春熙街的戲樓。
那樣的地方都是身份尊貴的人去的,何時輪到那個鄉下來的顏婧兒了?
許慧姝道:“你不是說不提了嗎,怎麼還提起?”
“我隻是覺得事情蹊蹺。”薑鈺說。
“什麼蹊蹺?”
“慧姝你想,”薑鈺給她分析:“那日你表哥在戲樓,顏婧兒也在戲樓,怎麼會這般巧?”
“你是說....”許慧姝漸漸明白過來:“其實顏婧兒是去見我表哥的?”
“我也不確定,隻是覺得事情太巧罷了。再說了,戲樓那樣的地方她顏婧兒的身份如何去得?”
“這便是了。”許慧姝像是突然明白什麼,說道:“定然是那個小賤人勾引了表哥,且那日兩人肯定是在戲樓裡偷摸私會,後來被我們倆誤打誤撞給闖見了。”
“難怪我表哥會這麼生氣,”許慧姝故作委屈,總算找到在薑鈺麵前挽回顏麵的理由,她說道:“平日裡我表哥從不會對我這般大聲說話的,定是因為那個顏婧兒。”
薑鈺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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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婧兒和褚琬吃完飯,又在附近買了包零嘴,便準備回國子監。
走過街對麵時,顏婧兒腳步緩下來。
“你怎麼又盯著糖葫蘆看,”褚琬問:“是不是想吃?”
顏婧兒沒說話。
“得了,我知道你想吃但不好意思開口是吧?”褚琬打趣她:“這種甜膩膩的東西連我妹妹都不愛吃了。”
褚琬拉著顏婧兒走到賣糖葫蘆的小攤前,掏了兩個銅錢遞過去,道:“來一串。”
那攤主見是兩個明媚秀氣的姑娘,特地從上頭取下最大的一串遞給褚琬。
褚琬交給顏婧兒:“呐,想吃就吃吧。”
顏婧兒接過:“我真的不是想吃。”
“難道是覺得糖葫蘆好看?”
顏婧兒淡笑了下,從袖中拿出張乾淨的帕子將糖葫蘆小心翼翼地包起來。
“哎,你這是做什麼?用帕子包這個多臟啊。”
“帕子是乾淨的。”顏婧兒取下書箱,將糖葫蘆放進去。
“我不是說帕子臟,是糖葫蘆黏糊糊的會弄臟帕子。”褚琬道:“你怎麼這般古怪?”
顏婧兒也不想多解釋,催促道:“快走吧,得早些回去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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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褚琬被同窗邀請去崇文閣,顏婧兒便一個人回了號舍。
回到號舍,才過酉時,斜陽落在矮牆上,昏黃一片。
剛進院門,就聽得許慧姝三人在說說笑笑。她們聽見開門聲,也轉頭看過來。
“喲,原來是攀高枝兒的鄉下丫頭回來了?”孟曉月倨傲地掃了眼顏婧兒。
顏婧兒沒搭理她,掠過她身旁徑直回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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